指節白皙清瘦,握著一把白玉扇骨的緞麵折扇,此刻,把玩在手中,輕輕開合著,卻是個有些遠離塵世般的味道,顯得更加有些仙風道骨的感覺。
紀墨看著眼前這個眉眼清淺的青年,忽然有點難以想象,這樣的人,比起啾咪和咕嚕口中所說的,吞噬一切,將這坑洞便的寸草不生,荒涼不堪的混世魔王來,更像是個清清貧貧地修道之人。
這青年微微一笑,極輕地勾了一下唇角,對著咕嚕和啾咪打著招呼:“久別重逢,應是別來無恙啊。”
“你不在的日子。想過的有恙也是做不到的。”啾咪並不接著說,還是反諷回去。
來人也不惱,還是那般淺笑的模樣:“挺好的,還有力氣鬥嘴,在下也就安心了。如若你們狀態不佳,在下勝了。心裏也會過意不去的。”
“說的和真的似的。勝之不武這種事情,你確定會良心不安,會良心痛?別說笑了。”咕嚕反唇相譏,似乎是終於看不下去對方的惺惺作態了。
“嗯……勝之不武這種事情啊。嗯……”那個青年似乎真的有認真思考這個問題,不過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情,他立馬就展開了一個極大的笑容,看著紀墨他們,語氣依舊是歡快的。
“當然,不會良心痛啊。我早就沒有良心了,哈哈哈哈。你們居然還問我良心會不會痛,是傻嗎?”本來一直儒雅的青年忽然間像是聽到了笑話一般,響起了一疊聲的大笑。
“你……”咕嚕還想再說什麼,被紀墨拉了一下袖子,止住了動作。
紀墨對著咕嚕輕輕地搖了下頭,表示了對於這種互相拉扯的行為的不讚同,和那個青年是根本沒可能講道理的,現在這種情況,講下去。最終的結果,也隻是自己氣的要死而已。
“寒暄完了嗎?如果,你再沒什麼好交代的了,我們就開始吧,我很忙的,沒那麼多時間和你在這兒浪費。”紀墨望著那個還在哈哈笑的青年,麵無表情地講著話。
“哎呀,真是太好笑的,笑的我眼淚都出來了。先別急,容在下擦下眼淚,在下還有最後一句話樣講。”那個青年攏起袖子,擦拭著眼角的淚水,似乎真的笑慘了的模樣。
等那個青年終於將眼淚擦幹,整了整衣服站直了身體,似乎又恢複到了最初那個溫雅的樣子,剛才那個瘋狂大笑的人,似乎隻是個幻影。
但是。從啾咪和咕嚕緊緊攥著的手指,泛白的指關節,都在訴說著,剛才那個過分的混蛋,確確實實是存在過的。
“咳。閣下就是紀墨先生吧,如紀墨先生一般,在下也是有名字的,希望紀墨先生能記住在下的名字,在下名叫流光,雖說不是什麼多動聽的名字,但還是希望紀墨先生記住,畢竟,在下有可能是紀墨先生認識的最後一個人了。”
流光依舊眯著眼睛,笑的和煦而溫柔,但是說出口的話語。卻是綿裏藏針,讓人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紀墨也不生氣,這種垃圾話,他聽的多了。多少人,都認為他們會成為紀墨生前所聽到的最後一個名字,但是最終的結果卻是,紀墨成了他們最後所聽到的名字。
現在紀墨對於類似的威脅,根本無所畏懼,毫不猶豫地就反嗆了回去:“記住了也隻是把你寫在我所擊殺的名單裏,流光先生,別太得意。”
流光看著紀墨冷淡的樣子,笑的瘋狂而肆意,那雙圓圓的杏眼當中,終於不再是假惺惺的仁義道德,溫潤如玉了,爆發出了實實在在的欲望和殺意。
那對於獵物的捕獲欲望,已經完完全全從他的雙眼中暴露了出來,之前的偽裝通通在此刻化為灰燼,隻有赤果果的欲望,才是最真實的寫照。
那雙圓圓的杏眼,已經開始悄然染上了嗜血的紅色,看起來漸漸變得駭人,而流光整個人的站姿也發生了改變。
本來長身玉立的姿態,此刻微微地弓起了身子,重心開始下移,整個人像是一把被拉滿了的弓箭,隨時都可以像射箭一般,瞬間發出快速而迅猛地攻擊。
而紀墨這邊,一人兩鬼也都是嚴陣以待,巨鐮,招魂幡,玄天也都在同一時刻鏘然出鞘。
三把武器此刻都靜靜地待在自己的主人手中,與主人同生共死,嚴密地注視著場上的局勢,等待著大戰,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