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關心則亂,葉珣尷尬的笑笑,掃了眼周圍埋頭的人:“你對他們說什麼了,怎麼都怪怪的。”
“跑新聞的都這樣,看誰都有奇怪,職業病。”卓銘瑄賠了笑,目光漂浮。
葉珣眯著眼打量她。
卓銘瑄交槍:“好吧,我告訴他們你是我男朋友。”
葉珣愣住,挑了挑眉毛,頓時覺得胃疼。
卓銘瑄狡辯道:“男的朋友,他們理解錯誤,不怪我。”
葉珣也懶得同她計較,不容置否的說:“收拾收拾,請個假,我帶你出去吃東西。”
卓銘瑄推辭:“我吃過早餐了。”
“那就去喝咖啡。”葉珣轉身欲下樓去等。
就聽那位大姐熱心道:“你們去你們去,我幫你請假。”
就近找了家咖啡廳,盡地主之誼罷,葉珣心不在焉,對銘瑄滔滔不絕的陳詞沒聽進半句。
送銘瑄回報社,葉珣驅車回家,油門踩到底,一路狂奔。衝進後院,畫了半個圈,車輪摩擦地麵發出瘮人的響聲,不偏不倚開進車庫停穩。
管車庫的老張聞聲出來,下的滿頭虛汗:“我的爺,這是出什麼事了。”
葉珣沒心思理他,衝進屋,抓起廳裏的電話掛到葉琨的公寓,本想碰碰運氣,不想電話被人接起,二哥真的在家。
“我是葉琨。”二哥的聲音有些含糊迷蒙,似乎剛剛睡醒。
葉珣深吸口氣:“二哥,近日可好?”
“都好,轉告家中勿念。”葉琨補充說:“替我向父母問安。”
葉珣應是,心想問問他南京的情況,隻是一念之間,突然感覺到葉琨的電話中有電磁幹擾聲,很細微,幾乎不能察覺。瞬間變得謹慎:“侍從室工作繁雜,哥多注意身體。” “同是為黨國盡忠,何談辛苦。”葉琨似乎也意識到什麼,話中有話道:“何況比起家中倒還清閑幾分。隻是未在父親身邊盡孝,於心難安。”
“二哥寬些心,父親很好,隻是匪患日益猖獗,令人寢食難安。”
“這倒是,”葉琨突然清了清嗓子:“親共分子猖狂至極,中央地方都為此頭疼,此誠內憂外患,令人顧及不暇。”-本文首發晉江文學城
葉珣突然炫耀說:“葉珣這幾日,在和大哥學習無線電詢,已經能使用漢斯密碼和監聽拆裝電台了。”
葉琨不屑道:“掌握常用的技術就好,竊聽監聽之流,小人行徑,不學也罷。”
葉珣放下電話,久難平靜,慶幸自己沒有直截了當,就算電話沒有被監聽,房間內也不定沒有竊聽裝置,葉珣暗恨自己的衝動,若是因為一個電話惹了亂子,定然追悔莫及的。
心中反複揣摩二哥的對答,“比家中清閑”,該是指南京的態度還算穩定,“親共分子”或許側指沈司令,“令人不暇顧及”,就是說老頭子無暇處置他,應該還是安全的。葉珣心裏清楚,沈司令親共,沒有丁點好處,大抵被抓的是東北大學的學生,才讓前者憤恨如此,一怒之下掀翻了天。最後的幾句,不過他們兄弟不齒上頭的手段,發泄幾句,但願別給哥哥造成什麼麻煩。
葉珣思考著轉身,一堵人牆擋在麵前,葉珣險些撞上,慌忙抬頭,見是父親,這個時間,真想不到父親會在家裏。
葉珣著急問;“爹,南京可有什麼通電?”
葉啟楠蹙眉問:“見到卓小姐了?”
葉珣沒心情交代卓銘瑄的事情,盡量的平心靜氣,對父親解釋:“報紙上說,沈司令抄查了省黨部,惹了很大的亂子,我擔心老盧對司令下手。”
“所以打電話給你哥哥?”葉啟楠問,鐵青著臉。
葉珣心慌起來:“隻……隻是閑聊幾句,沒有其他的意思。”
“跟我過來。”葉啟楠吩咐一句,負手往樓上走去。
來到書房,葉珣跟在身後鎖了門,見父親指指眼前的地板,兀自坐到一旁沙發上翻書。
葉珣不情願,湊過去耍賴,給父親捶背:“地上太涼了,爹饒了珣兒一次吧。”
“在這,還是在廳裏,你自個兒選。”葉啟楠翻著書,頭也不抬,又似乎心不在焉的想事情,總之不去理會葉珣的反應。
葉珣老老實實跪下來,低著頭,默默的數著木質地板上的條紋解悶,天知道父親要罰他多久,是因為早上說錯了話,還是因為一個電話。總之父親越上年紀,就越是不講理,待他,也不似過去的疼愛放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