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某公寓
剛下班的原依癱軟在沙發上,現在讓她動一根手指都覺得累。這幾天連續加班熬夜,再好的身體,也吃不消,好在明天是星期六,否則她得戰死在銷售的戰場上。
“主人,求你接電話。”
原依閉著眼睛,將遠處的包用腳勾到手邊,摸摸索了一番才找到手機:“喂。”
“喂你大爺的,都快世界末日了,你還有心思睡。”電話那頭的汪小胖分唄比平常高了幾分,隱約間還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情緒。
這姑娘從初中開始,唯一的優點就是嗓門大,最大的樂趣就是碾壓她,折磨她。揉了揉酸澀眼睛,原依皺著眉將電話遠離耳邊,遠離那尖銳的聲源,討饒:“姑奶奶,我都好幾天沒睡了,等我睡夠了,明天我再跟你負荊請罪行不?”
“我說原依,你那過的是什麼日子,完全是從上海的坑跳到了A市的坑,惡性循環,癌症晚期。”
原依無力地靠坐起來,將身體的重量壓在沙發上,因為熬夜,嗓子有些難受,很不想開口。不過汪小胖這眼裏隻有錢的家夥能忍痛從寧夏致電,而且這麼激動,應該不是簡單的興師問罪:“說吧,是你舅把你弟賣飛非洲了,還是你選好了和誰結婚了?。”
“粗俗,鄙陋,在你眼裏就沒有點大事嗎?算了,早就知道你不會關注同學群,我和丁丁想了想,還是決定告訴你。布宇那家夥明天結婚,聽說新娘子是在因國外認識的。本以為消失一個月你,會覺悟與他夠破鏡重圓,照這結果,壓根沒戲。妹子,聽姐的,五年了,森林那麼大,品質優良的樹很多,咱不差他那一棵。”
手機在掌心滑落幾分,原依覺得嗓子比之前更難受了,沉默了很久。
就在汪小胖以為沉默回持續到電話結束,原依再次開了口:“他們婚禮定在哪?”
電話那頭愣了幾秒,之後很是亢奮:“在咱高中母校,聽說是新娘要求。婚禮明天十二點,你買今晚的票,應該來得及搶親。”
原依苦笑,從五年前不告而別,到消失一個月,她早就失去了資格:“還有事嗎?”
“原依……”電話那頭欲言又止。
“嗯。”
“布宇已經放下了。”
“嗯,我知道。”所以,言外之意,放不下的至始至終隻有她一個人,執念的也是她。
“好了,我不說了,你自己好好想想,早點休息,都怪我弟最近沒事看瓊瑤阿姨的電視劇,帶著我一起腦殘了。有事打我電話,美麗的寧夏隨時歡迎你來踩踏。”
“嗯,照顧好自己。”
“這還用你說,倒是你,別再減肥了,馬上都快趕上林妹妹了。”電話那頭叨叨地說著。
“嗯。”
此刻,再多的暖言暖語,都溫暖不了原依的心,掛掉電話,手機沿著她無力下垂的手,掉落在地。原來她還不夠鐵石心腸,不然心怎麼還回難受,而這樣的難受無疑是自作自受。
坐在地上,打開筆記本,內心的驅使,讓原依登錄了汪小胖的QQ,尋找那個熟悉的名字,最後目光落在了那個備注“原依家的”昵稱上,顫抖的右手點開了布宇的空間。滑動手裏的鼠標,箭頭定格在九月十四號的說說上:共度餘生,期待滿滿。
嗤笑了一聲,原依把電腦合上,打開電視,呆坐在地。
九月十五,這個日子,原依怎會忘記,是她和布宇第一次相遇的日子,如今,卻成為了他們形同土路人的標識。
站在不起眼的角落裏,一層一層人浪尋找,原依眸光纏繞在紅毯中央,一身黑色西裝的男子身上,丟了魂失了魄。因為距離,原依掏出手機,打開相機,拉進距離,她終於看清了他的麵容。相比五年前,他的俊朗多了時間的雕刻,棱角更加分明了,隻是俊朗的臉不知是克製還是本身淡漠,探測不到任何情緒的波動。
原依蒼白的手撫摸著屏幕上的男子,心一寸一寸地在淩遲。他,真的不要她了,而她,真的將他徹底的丟給了別人。緊緊握住手機,原依無力地靠在樹上,顫抖的手緊緊扣住心髒的位置,試圖減少它的波動,抓住流逝的曾經。
“原依,你坐這幹嘛你,怎麼不進去?”
說話的人叫秦川,布宇的鐵哥們。背光而立,原依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一身淺色休閑服的他,在陽光折射下,嚇退了他的放浪不羈,多了一絲正常人的模樣。
秦川,此刻眸光含笑,瞥了一眼遠處,再轉到她的身上,右耳的耳釘閃亮十足,微勾的唇角泄露出一絲看戲的因子,更加讓她難受,她覺得“正常人”這個詞,還是不適合他。
“秦川,麻煩你把這個給布宇,就說你送的。”強行將東西塞給麵前的人,原依緊了緊手裏的包,邁著步子離開。
布宇,再也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