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何守仁在歐洲的考察訪問活動,茲簡述如下。何守仁在倫敦受到英國陸軍總監的歡迎,英國官方派出接待人員陪伴赴各地參觀,其單位是海陸軍醫院、醫學院、衛生材料廠、製藥局等。別離時軍醫總監也接見了他。何守仁特宴請接待人員白“參將”。在法國,他受到陸軍部的歡迎,在特派員的陪同下,何守仁參觀了陸軍醫院、獸醫學校,還去了鎮協炮標各醫院,以及黴菌研究所和衛生材料廠等處。為了酬謝他法國同行白“都司”,他照例便宴一次、午餐兩次。順便說一下,何守仁對英、法兩國接待人員因不知情,而用清末官職中的“參將”即武職正三品、“都司”即武職正四品來區分他們的軍階;因為他很重視別人的地位,顯然法國接待人員的軍階就比英國醫官低一級。其實何守仁的對外所用“提調”,並非正式官職,它是清末主辦某項臨時事務的官員,雖是一種臨時差遣,但由於所辦理的是具體事宜,故往往有相當實權,“提調”又名“總辦”。
在柏林,何守仁受到德陸軍部派來陸軍醫官和中國駐德公使館隨員的陪同參觀。在奧地利和意大利的活動大同小異,亦複如此,茲不贅述。
功成名就是非評說
何守仁於1907年7月出發至1908年1月回國,對西方醫學醫務的考察,為祖國尋覓到良方、帶回了先進醫務設施的藍圖,意義重大。何守仁雖然不見經傳,但他的美歐之旅,反映了他是一位近代中國向西方尋找真理的先進代表人物。
何守仁回京後,他“將各國軍醫情形呈報在案”,1909年,清廷因其考察有功,乃提封為正式職官——陸軍部軍需司司長。
何守仁慶幸自己的出洋成功,他便回顧了出洋時所用國帑情形,他向上報告說:“兢兢業業,幸已蕆事,外支用車船、應酬、犒賞等項,隻以各國觀瞻所注,未能過形慳吝,啟外人輕視之心。而國帑攸關,亦不敢稍涉浮濫,致公家款項虛糜,每遇用款,皆審慎再三,撙節支用。”至於“自身零用、洗衣、沐浴、理發等項,均未開支公款”。這一切都是好的,反映了何守仁不僅是一位醫學醫務人才,而且還是一位清官。
不過,何守仁畢竟是出身晚清,接受過係列的封建傳統教育,深受大清國的思想熏陶,又沾染上官場揮霍之陋習的中級官員,因此他在長達半載的涉外活動中,抬高自己的地位,也有些揮霍。據檔案顯示,除了出國規定的出洋行裝、車船、住宿、夥食、行李搬運、應酬費用外,還有所謂犒賞侍役即小費的開支。何守仁在呈文中說:“統共用去京平足銀四千六百八十三兩五錢八分一厘,除領過京平足銀四千兩外,實不敷銀六百八十三兩五錢八分一厘。”這就是說透支了一大筆國帑,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虧欠?顯然與何守仁處置不當有關。如他由上海乘船到美國舊金山是頭等艙、在美國由舊金山到華盛頓乘火車也買頭等臥鋪。由意大利回國又選定頭等艙位,花去美金五百四十一元。由香港回天津再由天津返北京,他均買頭等車船票。其陋習遠勝於當年北洋大臣李鴻章的美國之旅多多。
還有甚者,何守仁在美國在歐洲的煙酒招待,其犒賞侍役顯無尺度,如在赴美輪上,給侍役、廚師一次一人即二十美元。在波蘭兵艦上對外國水手一人即十美元。對軍醫大會會場侍役甚至馬夫一揮手一人即十美元。在歐洲對各旅館服務員一送就是五英鎊,連不相幹的火車司機也能意外地收到高達五十美元的小紅包。即便在自己的國家天津至北京途中的茶房,也能像天上掉下餡餅一樣,每人突然收到出乎想象的五十元大洋等。此等派頭除了中西侍役說一聲道十句“謝何大人恩賞”之類的空話外,對貧窮的舊中國能有什麼好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