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奎臉色灰敗的神色更重,披頭散發,淚水不停的流落。看著不遠處張狂大吼大叫東陽,無數年夫妻恩愛的她,第一時間就知道了東陽的目的。
“要是讓幾個老兄弟見到東陽你這個樣子,隻怕會驚掉下巴吧。”遲浪冷笑,東陽越發瘋狂,他越開心。東陽此刻逐漸消散的真氣,讓遲浪隻感覺大局在握,一切都那麼美好。
漸漸地,遲浪感覺到不對了。東陽瘋狂起來,真氣四散,但是散落的真氣,竟然全部導向了同一個地方,卿奎身上。
“東陽!你好算計!”遲浪沉聲怒喝,身形瞬間消失,再出現的時候手上扯著一把大旗幟,旗布上映著山川日月。遲浪大吼一聲,竟將東陽通了個對穿。
一舉敗敵,遲浪臉上沒有任何快慰的神色,甚至說惱怒的神色更加濃烈了幾分。“東陽,你!”遲浪又驚又恐,當他感覺到在東陽身後,悲傷和鋒芒的交揉的氣息衝天而起的時候,臉上那股掌控一切的神色悄然褪盡。
“遲浪,這就是你的因果。我東陽身死,逆芒劍也會消散。等待無數年後,終有一人持劍戰你,這是第一個因果,你滅不掉。”東陽渾身是血,雙眸中的神光逐漸消散了個幹淨。“我一身修為,乃至於魂魄盡數獻祭,成就卿奎大道。我妻卿奎身上也中了你的逆天之毒,在劫難逃。但是我和他的子嗣,有我們兩個人最後的真氣護體,想必可以安然無恙。到時候,他必然會將今日的因果討回來。”
“東陽,你真覺得卿奎有機會逃出我的手掌心嗎?”遲浪臉上也閃過不確定的神色,然而很快的堅定了下來,神色猙獰,再無半分方才莊嚴肅穆的氣質。
東陽的眸光已然暗淡,回首對著卿奎做了最後的告別,之後輕輕的對遲浪說了一句,讓遲浪臉色瞬間蒼白了起來。
“你知道,逆芒劍和長恨鍾共同封印的聖術叫什麼嗎?”東陽聲音低沉幾乎若不可聞,但是語氣中卻有一種幸災樂禍的味道。
“讓你見識一下,大劍,長恨謠。”東陽話落,整個人化為飛灰,散落在四方。一代人族大能就此灰飛煙滅,不知生從何來,不知死藏何處。
就再東陽湮滅的瞬間,巨大的悲傷和鋒利的氣息衝天而起,席卷了全場。天地之間出現一口大鍾,隨後,在大鍾旁邊,出現了瑤琴、長笛等等樂器,甚至有幾把長劍也幻化而出,在空中交碰著,發出了叮鈴的樂聲。
紀旭和蘇笙兩個人已經淚水滿麵。巨大的悲傷彌漫,天地之間隱隱的散發出了哭聲。隨後,以大鍾為主,所有的樂器都發出了聲響,交織成一片,音波過處,巨大的恨意彌漫,湮滅了一切。卿奎就再聲波的最中間,雙眸中點點血淚流落,滴在大地之上,綻放出血紅色的鮮花。
“大劍長恨謠。”隨著卿奎一聲花落,頭頂的大鍾劇烈的震蕩起來。蒼穹間下起了血雨,大山橫移,大地崩裂。平地而起的狂風讓樂聲擴散得更快,一時間,超過萬數的將士包括金甲將士在內統統滿目悲傷化為血霧。就連遲浪也渾身浴血,驚駭的騰雲奔逃。然而依舊被樂聲席卷,生死不知。
整整十個呼吸的時間,天地間的異象才逐漸散去。天地同悲,萬物共苦。絕望中帶著怒火,悲傷中帶著鋒芒。大劍長恨謠,將高在九重天上王座的遲浪重傷得生死不知。以東陽和卿奎的殘喘之力尚且將這招聖術發揮到了如此境地,不知若是二人全力施為,又是怎麼樣一番光景。
紀旭虎目含淚,眼睜睜的看著卿奎身上真元散盡,化為凡人之後,踉蹌著離開了這個之前天地同悲的地方。
“她要去哪?”蘇笙早已泣不成聲,拉著紀旭的手哭泣著問道。一個女人在絕望中看到了希望,又眼睜睜的看著希望重新歸為絕望。最愛的人戰死,自己真元散盡,想來等腹中的孩子出聲,人族大能卿奎,也會走向末路吧。
“她去了……”紀旭想要編製謊言出來安慰蘇笙,然而卻不知如何開口。他知道這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事情,這是有大能要讓他們領悟大劍長恨謠才會先顯化出來的異象,他並不能改變些什麼。隻能記住三個人的名字,東陽、卿奎、遲浪,以及那悲慟天地的樂曲,大劍長恨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