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分鍾後,黃洪亮趕到了薛晨誌住的酒店。一進門,他就問道:“薛副總,什麼事這麼著急?”
薛晨誌開門見山地問:“劉中舟打算在期貨市場上把下半年的產量提前賣掉,這事你知不知道?”
他剛才一個人在房間裏琢磨的時候,突然間有一種擔心,劉中舟會不會在和自己商量此事之前就已經找黃洪亮溝通過了?平時他倆就這麼樓上樓下的近在咫尺,這麼重大的事情,劉中舟沒有理由一直不和別人商量。
他要是想征求別饒意見,除了自己以外,黃洪亮應該是最重要的人選了。要是黃洪亮事前知情,又對自己隱瞞此事,那就明他一定是和劉中舟站在一邊的。
果真那樣的話,自己現在找黃洪亮談隻怕是事倍功半,而且還會把自己的意圖透露給劉中舟。
所以薛晨誌問話的時候,眼睛直視著黃洪亮,密切注視著黃洪亮臉上的表情變化。
黃洪亮驚訝地:“是嗎?我不知道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薛晨誌看黃洪亮臉上表情的變化,的確像是並不知情的樣子,於是他心裏的那一絲擔憂消散了,就:“他剛才找我商量,打算趁現在銅價高,在期貨市場上把下半年的產量提前賣掉,是這樣能保住利潤。不然的話,下半年如果銅價下跌,利潤就縮水了。”
黃洪亮眼睛一轉,:“他把貨都拿到期貨市場上去賣了,那我們賣啥?”
薛晨誌:“對啊,這才是關鍵所在!我一直搞不明白,在期貨市場上賣貨,這到底靠不靠譜?”
黃洪亮:“我也不太了解,不過好像是可以這麼做的。”
薛晨誌:“你這會不會是個幌子,劉中舟是想借此機會把銷售大權全部收在他自己的手裏?”
薛晨誌一直在下麵冶煉廠工作,而黃洪亮則不同,他走南闖北的做銷售,接觸麵比薛晨誌要廣一些,對期貨的了解也稍微多一點。
黃洪亮想了想,:“他到底是怎麼打算的,這還真不好。不過據我所知,拋棄現在的銷售渠道,完全依靠期貨市場來銷售冶煉廠生產的銅,這肯定做不到。一是時間上,這樣的銷售模式不可能是長期的,第二在數量上,也不可能百分之百的產品都拿到期貨市場上去銷售。”
薛晨誌:“你的意思是這事他做不成?”
黃洪亮:“不是,我是他不可能把銷售權全部收回去。”
薛晨誌:“就算他隻收回去一部分也不得了啊!”
黃洪亮撓撓頭:“是啊,他拿走了多少,咱們手裏的貨就少了多少,這還真是個事啊!”
薛晨誌問:“有沒有什麼對策呢?咱們都不同意他這麼幹呢?”
黃洪亮:“關鍵是他的那個理由你還不好反駁,現在銅價確實高,要是咱們反對的話,下半年銅價下跌,保不住的那些利潤怎麼辦?到時候他要是倒打一耙,把責任都推到你我身上,向上麵告你我一狀,把咱們都換成他的人,這銷售權還不是根本不用收,自然就落到他的手裏去了。”
薛晨誌:“那咱們就這麼任他宰割?”
黃洪亮看出薛晨誌是真的有些著急了,薛晨誌這麼心急火燎地把自己找來商量對策,明擺著是要和劉中舟唱反調,這就讓黃洪亮有些左右為難了。
其實黃洪亮自己心裏也著急,他也搞不清楚劉中舟此舉到底有何目的,可無論如何,他也沒有膽子造劉中舟的反。劉中舟在有色係統的根基不可謂不深厚,要和他作對,自己即使是和薛晨誌傍在一起,他自認為也沒有多大勝算。
於是黃洪亮寬慰薛晨誌:“薛副總,我看這事急不得,劉中舟現在不是還沒有具體的動作嗎?咱們不妨等等看,等到摸清了他的真實意圖後再做打算也不遲。因為據我所知,他的這個事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辦成的,沒有相當周密的計劃是幹不成的。”
見薛晨誌專心聽自己解釋,黃洪亮接著:“你不是他找你也是征求你的意見嗎?這麼大的事,他肯定要拿到高層會議上去討論的。你想想,用另外一種銷售模式把下半年的產量都賣掉,這麼大的事,他一個人敢獨斷嗎?要是這裏邊出點什麼紕漏,劉中舟一個人承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薛晨誌一想也對,:“對啊,以往產品的銷售價格調整這一類的事都要拿到會上討論的。現在要把這麼大數量的貨在期貨市場上賣出,以什麼價格賣?是一次賣還是分幾次賣?這些關鍵問題要是搞得不好,利潤相差可就不是個數字了。以劉中舟趨利避害的行事方法,他一定不會自己擔這個責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