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金都天壽市西城的街上,每到交通高峰期就會擁堵不堪,從遠望去,密密麻麻的車輛從馬路這頭排到那頭,刺耳的喇叭聲不斷響起,馬路兩邊人行道上熙來攘往的俊男靚女打著太陽傘,行走在九月初的酷熱中。
市郊一處名叫天壽的陵園內,一個瘦小的女孩正站在一座墓前,天氣明明熱得人們口幹舌燥汗流浹背,她卻穿著長袖襯衫、格子裙子和黑色長襪,英倫風格的校服外套掉在地上,旁邊還有一把大鐵鎬。
女孩麵前是一座藝術墓,四四方方的黑色墓碑高大黑亮,墓碑上方有石材雕刻得一對展開的白色翅膀,翅膀上還有幾朵綻放的玫瑰,透著一股文藝的氣息,給人感覺華麗、清新,可是往下看,墓碑前方的一塊黑色石板被敲碎了一半,下麵有一個凹糟,是用來存放骨灰盒的,雖然骨灰盒還在,卻已遭人破壞。
大概是還沒反應過來自己重生了,女孩將腦袋湊到墓碑前,當“愛妻唐罙罙之墓”七個大字印入她眼中時,她的瞳孔瞬間放大了一倍。(注:罙和深同音)
哆嗦著手撫摸那碑文,絲絲溫涼鑽入指尖。“這是我的墓。”
可她不是……已經死了嗎?
目光掃過那一行數字,“二零一一年,十一月一日。”這是她出生的日期。殉情那天,是2034年7月7日清晨,她記得很清楚很清楚,清楚到如同刻骨銘心,因為那是她為他做得最深情的一件事。
她口中的那個他,叫蘇不患,是她在這個世上最愛的人,他在她心中,早已勝過了任何人。
可是為什麼,她的腦海中隻有他模糊的影子。她怎會記不起他的模樣。她明明知道,他有一雙細長的丹鳳眼,總是飽含溫情地看著她,總是願意為她做任何事,從不害怕她的冷漠。
23歲的她鼓起勇氣為他殉情,可如今她卻還是活著。為什麼?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九歲逝母,十歲成了孤兒,她被表裏不一的叔叔收養,童年的時光成了她最可怕的記憶,她隻有告訴自己,長大離開唐家就會好過了,可是,卻被堂姐一句話扯進殘忍的現實中。
“你知道,到底是誰殺了你父親嗎?”
“蘇不患,是蘇不患。你愛的人,殺了愛你的人。”
“就算我爸是雇主,他的手上,也沾滿了你父親的鮮血。”唐慧的話仿佛就在耳邊。
可笑!女孩突然情緒激動,死死抓著墓碑邊,跌坐在了地上。
為什麼,為什麼當時的她竟然信以為真,以為沉澱了十幾年的真相終於浮出水麵;以為蘇不患真的是凶手,可結果呢?!
害他入獄,害他含冤而死!
“唐班!!!”女孩仰頭朝天嘶聲竭力地大喊。
“你想要唐氏集團,可以!一切榮華富貴,你都應有盡有!可你為什麼遲遲不肯收手!”
你雇凶殺人,害我父親慘死家中,還將這罪名栽贓給蘇不患!
女孩的眼淚不受控製地流了出來,心中悲痛欲絕。
到底,還是命運捉弄人。
就算她一身傲骨,堅強不屈,也沒能逃過被命運擺布的下場。仿佛這一切都隻是上帝開得玩笑,曾經有過得歡笑、有過得溫暖都消失殆盡,隻留下永存得痛苦記憶。
前世的唐罙罙經常問自己,她到底是誰?是唐氏集團的繼承人、家族鬥爭中的犧牲品,還是無人問津的孤兒?
她不知道。
眼眶裏滾動得淚珠在陽光下格外明亮。
流出,眼淚劃過了臉頰,留下道道淚痕,
唐罙罙啊唐罙罙,別哭了,你哭給誰看,你流再多的淚也不會有人心疼了。女孩抬手抹去眼淚。
她不知道是誰挖了她的墳,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重生,所以她不再多想,撿起地上的外套,打算離開。
隻是她很迷茫,沒有生活的目的,重生又能怎樣?她至今也未後悔自己殉情而死,如果沒有繼續下去得理由,她又何必活著?
平坦的路上,兩邊栽著深綠的柏樹猶如站立的軍人般莊嚴。走出陵園後,麵前橫臥一條寬闊筆直的水泥馬路,馬路上車輛較少,不遠處的路邊有一個公交站牌,她下意識得將手伸進了掛在手臂上的外套裏,發現口袋裏竟然有一遝被折疊得嶄新的百鈔,裏麵還夾著一張身份證。
“桃,擱?”這是誰,為什麼這個女孩和她讀高中時的模樣很相似,上麵的身份證號顯示這個人是2024年11月……怎麼和她同一個生日?
錢拿在左手裏,看厚度大概是一兩千,和身份證一起放在了外套裏,應該是挖墳者專門留給她的。
隻是她想來想去,仍舊想不通。莫名其妙重生也就算了,為什麼還給她錢和身份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