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毅站在醫館門前的空地上,望著早已看不見路麵的街道,房屋都差不多三分之一給冰雪掩埋,四周時不時有拿著空空米袋的人在走來走去,逢人便問有沒有糧食賣?可是此時又有誰會賣糧食呢,這一切隻不過是剛剛開始……
忽然,東方毅發覺不遠處的一處屋簷下,坐著一個老者,具體的說應該是一個老道士。年紀看上去在四五十歲之間,容顏上長須約三尺有餘,沒一根斑白,臉如冠玉,更無半絲皺紋,隻是毛發和麵容上布滿了冰霜,一身道袍寬袍大袖在寒風中飄飄如仙,風度閑雅。
東方毅連忙走了過去,隻見他雙目緊閉,不由輕聲地叫喚道:“道長……道長……”
老道士沒有回答,東方毅用手在他的鼻前探了探氣息,又在他的脖子上試了試脈搏,感覺到還有脈搏跳動,當下就叫人把老道士抬回醫館,並讓白芨把新蒸出來的酒拿來一小杯喂他喝下。片刻間,老道士就睜開雙眼看著東方毅,笑著大聲叫了起來。
“好酒!好酒啊!還有嗎?施主再給老道點吧……”
東方毅見老道士瞬間就醒了過來,不免心中有點奇怪,莫非他在風雪中根本就沒有事,要不怎麼可能這麼快就醒過來?心中雖有疑問,麵上卻沒有表露出來,並讓白芷再去拿了一小碗過來,“道長,這酒性子烈,實在是不宜多喝的!”
“嗬嗬!施主你放心,這酒喝不醉老夫的!”老道士嗬嗬一笑說道。
老道士這一喝連續要了四五次,無奈之下東方毅直接讓白芷拿了一壇過來讓他喝,沒曾想他二話不說直接打開酒壇就喝了起來,一壇子酒十多斤沒幾口又被他喝的幹幹淨淨。這下輪到東方毅目瞪口呆了,心中不禁問道:這速度這酒量還是人麼?好在心中的疑念還未消失,老道士就已醉了過去,一張麵容紅的發亮,一動不動地坐在椅子上。
東方毅苦笑地搖了搖頭,實在是沒有辦法,又不能把他再丟出醫館,隻好讓人把他抬到前院的一間空房內安置下來。
白芷在處理好後,出來對東方毅說道:“主人,這個老道士是什麼人啊,這酒起碼喝了一壇半才醉了。”
“我也不知道啊!隻是看他的穿著打扮也不像一般的道士,沒事等他醒來再說吧!”東方毅笑著說道。
隻是東方毅現在並不知道老道士這一醉簡直是來了個魂遊太虛,直接睡了個三天三夜。知州衙門內。江寧知州伍子敬和他的侄兒伍文亮此時卻在書房內愁眉苦臉地商議著雪災的事。
“大人,這外邊的災民現在是越來越多,我們的糧食卻是越來越少,剛剛我去庫房看了看,按照目前的消耗,最多隻能維持五天的消耗啊!”伍文亮皺著眉頭說道。
“我們伍家自己的存糧還有多少?你去太公哪裏問了沒?”江寧知州伍子敬想了想說道。
伍文亮點了點頭,“問了,前幾天各大戶借出的糧也就我們伍家最多,因為叔叔的緣故,家裏都隻留存了三成的糧,實在是拿不出了。”
“唉!這可是真難辦啊!”江寧知州伍子敬歎了口氣,“不說現在外邊的糧運不過來,就算是可以運的過來,隻怕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城裏其他的大戶又不肯再拿出糧來……”
“大人,侄兒倒有一個方法或許可以解一時之急!”伍文亮微笑著說道,隻是這微笑讓人覺得有點壞笑的味道。
江寧知州伍子敬看著伍文亮說道:“快說說!這都什麼時候了!”
伍文亮先在書房門口看了看,這才又關上房門,在江寧知州伍子敬的耳邊說道:“大人,我看不如來個引蛇出洞……”
一個時辰後,知州衙門的一份告示貼滿了江寧城大街小巷,說的是即日起將解除禁購令,百姓、商家都可以自由交易糧食。這告示一出,奇怪的是一些原本無糧可賣的糧鋪,一夜間就打開了店門,先是小打小鬧的賣了兩天,第三天開始幾乎是滿倉的精米白麵敞開著賣,各大米鋪也又恢複了正常營業,購糧的百姓用盡自己的最後一文錢,甚至是直接以房契、首飾、名家字畫等所有值錢的東西易糧。
看著這告示,東方毅的嘴角泛起一絲微笑,搖了搖頭轉身往醫館走去。心裏默念,這伍知州搞得是殺雞儆猴的把戲啊,隻是不知這雞是哪家的……
東方毅剛剛進了醫館,紫蘇就上前說道:“主人,那個老道士醒來了。”
“哦!我去看看!”
對於這個老道士東方毅心底裏總是有一個奇怪的感覺,可是為什麼又說不上來。隻是他那讓人分不清年紀的麵容,就會讓人感到驚奇。
隻是按麵相說的話,一眼看上去會讓你感覺他是一個五六十的老人,可是上前再一看就會感覺年紀不大隻是一個四十左右的中年人,如再細細的看清楚,他那不帶一絲皺紋的麵上,把額下的胡須去掉,也就隻有三十左右了。此時,在前院的客房內,東方毅微笑著對老道士說道:“道長沒事吧?你這一醉可是整整睡了三天三夜!”
老道士哈哈一笑,“哈哈……這個隻怪施主的酒太好了,聽說你這酒賣的比金子還貴?”
“這個……道長都知道啊!”東方毅臉上堆起一陣笑意,“難不成道長是專門來喝酒的?”
“是!也不是!”老道士撫著長須說道。
“那道長是……”
老道士麵帶微笑著打量東方毅說道:“施主可是自稱逍遙派的東方毅?”
東方毅給道人直接這樣一問,不免心裏更覺得奇怪,難不成這道長來這裏是為了自己?當下抱拳一禮說道,“正是小可,不知道長如何稱呼?”
“天庭飽滿,地角豐圓、目如朗星,儀表堂堂!好!好!好啊!”道人打量著東方毅,輕撫著下顎的胡須,連說了三個好字後,繼續說道:“你不是對他人說你的師父是逍遙子麼?怎麼見了師父為何不拜?”
這話一出,東方毅驚駭地看著這個老道士說道:“你……你是說你是逍遙子?”
“哈哈哈……”逍遙子嗬嗬一笑,繼續說道:“怎麼?不像麼?”
“不是……不是不像!”東方毅隻是有些不明白逍遙子為何會找自己,口中還是問了出來:“隻是不知道像前輩這樣一個世外高人,為何會來找小可?”
逍遙子並未答東方毅的問題,反而是問道:“逍遙派,隻有本門弟子才知道自己門派的名字,而且一直是秘而不宣,外人是不應該知道的。不知施主從何而知?又為何假冒我的弟子?”
東方毅聞言已經知道逍遙子為何會上門找自己了,這個神仙般的人物和神秘的門派,竟然真實的存在於古代,這讓他不免說不出話來,沉默了一會,才說道:“晚輩並非有意冒犯前輩,隻是晚輩夢中得指點,讓晚輩以逍遙派門人自居,並說晚輩與逍遙派乃天定之緣!”
逍遙子雙眼炯炯有神地盯著東方毅,黑夜中猶如兩道光芒直插他的內心,過了片刻才說道:“你說的不是實話!而且你是一個怪人,命不久矣的怪人!”
東方毅心裏一驚,難道逍遙子知道自己的事?問道:“不知前輩為何這樣說?”
逍遙子指了指東方毅的手腕,讓他把手放在桌上把了把脈後,說道:“你的身體和一般人不一樣,不但全身穴道移位,而且奇經八脈經也多異位,常人像你這樣恐怕早已死去,可是你偏偏沒事,猶如天生如此,卻又並非天生,就像你整個人粉碎後又從新拚湊而成,你說怪不怪?”
“啊?”東方毅真的是目瞪口呆了,他知道自己的身體有些異常,可是怎麼異常哪裏不對自己也說不上來,逍遙子隻是把了一下脈就確定了自己的病症,而且說得那麼精準,怎能不讓人心驚膽戰。
“也正是由於拚湊而成……”逍遙子頓了頓繼續說道:“你的身體也負擔不了多久這樣的精氣外泄,半年之內你或許感覺不到明顯的不適,隻會感覺到身體和以往的不同,不知我說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