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那抹殘陽,給此間的戈壁灘塗抹上了一層血色,一望無際的荒原,看上去分外孤獨寂寥。
兩台“風魔”已經提前空投了下來,通過遠程操控降落到了地麵,巨大身影兀自聳立在大漠上,在恢弘的背景襯托下,更顯殺意凜然。
“大漠孤火煙直,長河落日圓。”
跟隨大隊走下飛機的莫非,看著眼前景象,還沒來得及吟詩一首呢,便看見不遠處走來一隊全副武裝,麵色不善的壯漢。
那些壯漢目光內斂有神,步伐矯健沉穩,個個手提最新式自動步槍,全身包裹在黑色作戰服中,顯得訓練有素。待又走進了一些,莫非才看清楚他們胸口“SWAT”的字樣。
“特殊武器與戰術”部隊,是這行西文縮寫代表的意思。這也是聯邦境內專門負責反恐的一隻軍事力量,所以也一直被習慣性地叫做反恐大隊。
走在最前麵領頭的大漢,肩扛上校軍銜,皮膚黝黑,身高超過一米九,像一座小塔,臉上滿是猙獰可怖的傷疤。
這座氣勢逼人的小塔來到眾人身前,冷冷不說話,隻是睜著銅鈴般的大眼,默默掃視著。
當他的目光落到莫非和周曉煙身上時,明顯怔了怔,接著,便突然誇張地咧起嘴,哈哈大笑起來:“我說老彭,你們團也太可憐了吧?沒人可用,連小娃娃都派出來了?這可不是過家家,真打起來,嚇得尿褲子可沒人給他們換尿布。”
黑大漢身後的隊員很配合地,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
都是些精力過剩的糙漢子,又分屬不同兵種,誰也不服誰,見麵相互調侃嘲諷一番,在軍人中本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可是黑大漢的話音剛落下,來自棲霞的七八名軍官,並沒有像以前一樣出言反擊罵回去,而是不約而同,齊齊倒吸了口冷氣。彭朔更是頻頻擠眉弄眼,不斷給對麵那個其實關係還不錯的軍校老同學使著眼色。
可惜,黑大漢就像他的外表看上去那樣,人粗,心也不細,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還以為自己犀利的台詞滅了對方的氣勢,又是一陣莫名其妙的仰天大笑:“怎麼?沒話說了?老彭啊,趕緊帶著孩子回家喂奶吧,這幫小毛賊,老子和手下的兄弟們三下五除二就能解決了。”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深諳身旁“女王大人”脾性的莫非,餘光看到周曉煙臉色越來越陰沉,忍不住在心中哀歎了一聲。
果然,一身颯爽軍裝的少女,緩緩向前踏出了一步,整個人從人群的陰影中走了出來。原本隻能看到依稀輪廓的絕美容顏,在夕陽的映射下,帶著天使下凡般的光輝,完全顯露了出來。
大概沒想到會是如此出眾靚麗的小姑娘,以大黑塔為首的漢子們,短暫的震驚沉默後,竟然有人惡作般,抑揚頓挫吹起了口哨。
這回是真沒救了。
莫非和身旁的軍官們,同時歎息搖頭。
周曉煙最著名的標誌就是她那一頭金色長發,而此時,她將頭發盤起,完全遮掩在了貝雷帽中。可能也正因為如此,反恐大隊的這些愣頭青們,才沒有第一時間聯想到她的身份。
“誰吹的口哨?站出來。”周曉煙麵無表情,冷冷說道。
“唔~~~~~小妹妹生氣啦,哥哥們好害怕啊。”沒心沒肺的一幫人還在繼續作死。
“我吹的。小妹妹,好聽嗎?好聽哥哥接著給你吹。”一個嬉皮笑臉的上尉軍官走了出來,一邊走還真的一邊吹起了口哨。
實話實說,這上尉的口技還真的不錯,原本下三濫的小黃曲,在他嘴裏竟然吹出了幾分悠遠流長的味道。
隻不過,可惜的是,口技再好,沒眼力見,找錯了人,也還是活該。
清脆的小黃曲剛起了個頭,還沒正式開始呢,眾人眼前,便突然像是被夕陽晃了一下,不由眯了眯眼。
一片血色中,有一道仿佛黃金反耀出的光芒,劃破身前的空氣,帶著寒冷暴怒的氣息,瞬間向前刺了出去。
這些人裏,大概隻有莫非看清楚了……那是周曉煙身型瞬動時,高速的氣流掀起了頭上的貝雷帽,飄揚出了金色長發。
那道金光,在眾人眨眼的瞬間,已經毫不留情擊中了那個上尉軍官。一身悶響之後,上尉的身體像是遭遇了秋風的落葉,飄搖凋零,向著後方飛了出去。
待塵埃落定,周曉煙才緩緩放下橫在空中的大長腿,看著地麵上門口是血,吐出兩顆牙齒的中年男人,不忘溫柔補刀:
“門牙漏風了吧?你再吹一個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