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步走到她麵前，大掌在她眼前晃了幾下。
梁諾睜著大大的眼睛，卻一點反應都沒有，甚至毫無感覺的四處看看，差一點就要撞上北冥煜的手，他不動聲色把手收回來。
“我想就這樣在黑夜中跟你說說話。”北冥煜聲線低沉。
梁諾不做多想，悶悶地又躺下去，背對著他：“好困，明天再說吧。”
北冥煜張了張嘴，最終什麼都沒說。
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繼而又在寂靜的病房裏響起來，梁諾伸長了耳朵聽著這個動靜，不知道是不是眼前太黑暗，她總覺得那些聲音在她耳邊無限放大。
有些不耐煩了，她提醒：“你小聲一點，我真的想睡了。”
“好。”
北冥煜放軟了聲音，說完又在她額間留下輕柔一吻，繼而他的腳步聲響起，慢慢遠去。
梁諾摸了摸額間他留下的吻。
他怎麼……能在黑暗中如此準確的找到她的所在？
醫生辦公室。
北冥煜怒氣衝衝地揪著醫生的領子：“你他媽到底會不會治病？你不是說她除了受寒，以後不易再懷孕之外，什麼事都沒了麼？現在眼睛看不見了是為什麼？！”
醫生被震駭住，哆嗦著說：“這這……可能因為梁小姐體質的緣故，也或者是別的原因，具體的我得替梁小姐再做一個全身檢查才行啊……”
北冥煜煩躁地一把丟開醫生。
他從兜裏掏出根煙夾在指間，煙頭點燃之後，房間裏煙霧繚繞，他眉峰緊緊皺成一團。
當初，他抱梁諾來了醫院之後，醫生的第一個診斷結果是她不會有生命危險，但是同樣伴隨著另一個不好的消息，她這一次受寒很嚴重，以後如果還想要孩子必須好好調理。
他已經有了小北，要不要二胎不是關鍵。
最重要的還是她的身體。
這段時間，醫生也一直讓她吃著中藥，她幾次覺得味道難喝，卻都被他硬逼著喝下，但最終目的他沒告訴她，可沒想到，最致命的打擊還在後麵……
她的眼睛會忽然看不見了。
——
隔了很久，梁諾聽到又有人進來了。
她其實一直沒有睡著。
這一下子，立刻掀開被子坐了起來，她屏氣聽著聲音的來源方向，出聲道：“北冥煜？是不是你？”
“嗯，是我。”
北冥煜走了過去，盡量保持聲音的平穩：“先別睡了，醫生說還有幾項檢查沒有做完，我現在帶你去做。”
“我……是不是看不見了？”
她忽然抓緊了被角，很小聲地說。
“怎麼會呢？天太黑，我沒開燈而已。”
“那為什麼我也看不到走廊的燈。”醫院走廊的燈光是一整夜都不會熄滅的，哪怕再深夜都有光，可是她如今的世界裏是一片黑暗。
北冥煜不想打擊她：“走廊的燈壞了。”
“不是。”梁諾很肯定地搖頭，雙眼無神，瞳孔渙散：“你不要騙我了，我能感覺到，我是真的看不到了。”
北冥煜心疼的把她抱進懷裏：“乖，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我是不是以後都會變成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