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媽吩咐人將祠堂裏裏外外都清洗了一次,血腥味卻有些濃鬱,難以散去。
在北冥煜離去之後不久,北冥夫人又重新跪在祠堂中。
她重重地磕了幾個頭,上了香,雙手合十手中握著一串佛珠,一旁的荷媽心有疑惑,半晌忍不住了問:“夫人真的決定不再阻止梁諾和少爺在一起?”
“當著祖先的麵,我不說假話。”
“可是……”荷媽麵露狐疑:“既然這樣為什麼還要取下那顆戒指?”
那顆戒指隻有北冥少夫人才有資格擁有,既然不阻止他們在一起,何必多此一舉還讓祠堂染了血腥?荷媽有些想不通。
北冥夫人驟然冷笑:“我是說短期之內不阻止他們在一起,可要是他們兩個人自己出了問題呢?我早說過,誰想對北冥家不利,我就讓她第一個下地獄!她梁諾明知自己命格生變,還非要死賴在這裏……嗬,拿回戒指隻是第一步,終有一天,她會哭著自求離開的!”
荷媽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那安小姐的作用是?”
“她不過是另一顆棋子,我用來試探煜到底是喜歡上她那張臉還是她那個人?不過現在看來,他喜歡的不是那張臉。”
荷媽心神一凝:“那接下來夫人還有什麼打算?”
“該來的,始終會來。”
——
梁諾有意識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醫院裏,房間裏黑漆漆的,鼻尖充斥著濃濃的消毒水味道,床邊隱約坐著一個人。
“咳咳。”她忍不住咳嗽了一下,身邊的人倏忽動了,下一刻,病房的燈被打開,一瞬間亮如白晝:“你醒了?感覺怎麼樣?需要吃點什麼麼?”
北冥煜側臉看著她,眸光中滿是愧疚與疼惜。
梁諾少有見到這樣愧疚的目光,她很想抬手撫上他的臉龐,但身體一動就感覺一股鑽心的疼痛襲來,抬手一看,她發現手上插著長長的針管。
斷指此刻正纏在無名指上,一層層的紗布包裹著,她看不清裏麵到底是什麼情況。
“沒事的,醫生說接的及時,不會有很大影響的。”
“沒多大影響是多大影響?”梁諾突然盯著他,認真地問,北冥煜聲音有些低啞:“好好鍛煉,固定一段時間會恢複的。”
梁諾閉上眼,得到了答案,其實這也是一早就做好準備了的。
“少爺,沒事的。”她輕聲哄著北冥煜:“隻要夫人以後不阻止我們在一起了,我什麼都不怕!”
照片不曝光,她也會心安。
“我們會好好的,一直在一起。”北冥煜擁著她,表情有些複雜。
梁諾重重的點頭,拚命忽略手指的痛感,往床邊挪了挪,給北冥煜騰出一點空位:“你也累了吧,休息一下,明天又會是新的一天。”
北冥煜的表情更加複雜了,最終還是脫了外套上床,將她抱在懷中。
許久之後,病房裏傳來一陣低低的對話聲。
“你後悔麼?”
“後悔什麼?”
“僅僅一個口頭承諾就賠上你半截手指,後悔麼?”
“北冥夫人養你長大,她就是你的親人,沒有親人祝福的感情是不會幸福的,所以,你現在問我後悔麼,我的答案是不,我不後悔這麼做,而且接上之後也不會有什麼影響的……”
這是她愛他的證明,盡管無比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