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諾有意識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病床上,鼻尖滿滿的充斥著消毒水的氣息,有些刺鼻,又有些許的難聞。
董寒聲提著保溫桶走進來,鋥亮的皮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卻沒有發出很清脆的聲音。
梁諾扭頭看到董寒聲的那一刻,下意識的想別開頭。
“我隻是做了我應該做的。”他將保溫桶裏的流食倒入一旁的碗中,又說:“肇事司機逃逸了,我正好在附近辦事,就送你來醫院了。”
“謝謝,我會把錢還給你,以後我們不再是朋友。”
梁諾嗓子很疼,艱難的吐出這句話。
董寒聲坐在床邊,聲音低啞:“也許你不信,或許投行沒有洗黑錢,或許北冥煜真的是清白的,但蘇資的死真的和北冥集團脫不了幹係。”
梁諾無所謂的掀唇:“我不想聽你說話,你可以離開麼?”
“好,這點醫藥費就算是我利用你的補償,不必再還給我了。”董寒聲斂著笑,起身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頓住,說:“月底我會去巴黎,短時間內,你不用再看到我了……”
梁諾張了張唇,許久才吐出一句話:“董寒聲,你真的愛蘇資麼?”
董寒聲腳下一頓:“愛。”
“愛到什麼地步?”
“愛到可以為她放棄我市長公子的身份,愛到可以隱忍布局誣陷北冥煜,愛到可以為她不顧一切……同樣,她也愛我,所以,她一定是被人謀殺的。”
她一定舍不得留他一個人。
“北冥煜不是凶手。”梁諾翕動雙唇:“他敢做一定敢當,可當你說出蘇資兩個字的時候,他甚至沒有反應,董寒聲,即便我們以後不再是朋友,我也希望……你不要恨錯對象。”
朋友不嫌多,仇人,卻一個都嫌多。
“不管他是不是那隻黑手,他都不是善類。”頓了頓,董寒聲便離開了醫院。
——
北冥煜收到董寒聲的邀約消息的時候,正在和季崢衍處理手上餘下來的事情。
“他不是消失了?又打哪冒出來了?”
“不知道。”北冥煜抿著唇:“不過我很有興趣去會會他。”
傍晚,天空灰蒙蒙的,下起了小雨,細雨如絲,馬路上一輛輛車緩緩行駛著,當北冥煜到達約定的地點墓園的時候,天氣更加陰沉了。
“約我來這種地方見麵?董先生,你的口味可真獨特。”
墓園的管理處,董寒聲穿著一襲黑色的風衣,繃著臉顯得格外肅穆,身邊的助理撐著一把黑色大傘,仿佛在祭奠。
他那雙憎恨的眸依舊帶著厭惡:“這所墓園應該也葬著北冥少爺的長輩。”
“那又如何?”北冥煜掀唇冷嘲:“這好像都與你今天叫我來的目的沒關係,有話你快說,我手上還有很多事要忙。”
“蘇資的死,當真與你無關?”
“我說了,你就信?”
“年初,她確實跟我說過北冥集團總部的資金有問題,她猜想是有人在搗鬼,沒多久就出事了,你覺得你話的可信度能有多少?”
“你懷疑我把集團資金外流?”北冥煜不屑的說:“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