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關係,你為何要阻攔我?”牧仲玉麵含微笑回答道。
“彼岸花,花開在彼岸,有彼岸花的地方便是黃泉路了。”
蘇月兒靜靜的坐下身來,目光中含著幾許悲傷之色,癡癡地望著前方成片紅豔如血的彼岸花,她這話好像是說給自己聽的,又好像是說給牧仲玉聽的。
牧仲玉在相距她丈餘遠的地方也坐了下來,他突然想起了一句詩詞--晝聽笙歌夜醉眠,若非月下即花前。
眼前的彼岸花,還有斜掛天邊的月牙,這不就是花前月下嘛,可他卻與一個女鬼……
他不敢再想下去,停了片刻他才問道:“這便是黃泉路嗎?可是我沒有看見有路啊?”
蘇月兒靜靜的回答道:“公子是陽世之人,當然看不到了,剛才公子遇到了一名女孩?”
牧仲玉點頭說道:“對,我本是好心買下了一名女孩的彼岸花,可是卻招來一名賣小吃的老者一些莫名其妙的胡話,他的話弄得我心裏很別扭,這黃泉路是每個人死後都要走的嗎?”
“對,黃泉路是每個人的必經之路。公子,月兒現在就徘徊在這黃泉路上,既不能下地獄,又不能去投生,就這樣苦苦的捱著。”
“我聽你說過此事,因為你不是正常死亡,所以要等到陽壽盡了才能到閻君麵前,我的父親被人陷害而亡,他應該和姑娘相同吧,那你在黃泉路上可曾遇到過他?”
牧仲玉目光中帶著問詢望向蘇月兒。
聞言,就見蘇月兒臉上略現驚訝之色,她微蹙新月彎眉,慢慢的問道:“你的父親?”
“我的父親就是平越大將軍,名諱葉承林。你曾對我說過,我的兄長名喚葉沛,果真他就是我的兄長,兄長找到了我,他對我訴說了我忘記的所有往事。”
“你都知道了?”
“對,為父報仇,我義不容辭,你身處陰間,我想問問你,我的父親在那個冰冷的地方過得可好?他有沒有念過一聲他的翎兒?”
話到此處,牧仲玉眼前已是一片水光粼粼了,蘇月兒看到了他眼中的淚花,她的心忽然變得好痛好痛,半晌她才輕聲說道:“月兒曾經在黃泉路上見過一次平越大將軍。”
“你真的見到了我的父親?”牧仲玉的眼中立刻閃過了一抹光彩。
“對,那是在他即將到閻君麵前之時我見到了他,他很好,真的很好。”
“這樣呀,那我是不是就再也見不到他了?”牧仲玉聞聽此言頓時有些失望,他眼中的那抹光彩隨即黯淡了下去。
“難道就為了見自己父親一麵,公子忍心讓你的父親遊蕩徘徊在那淒苦的黃泉路上?隻有舍才有得,平越大將軍是個好人,他一定會有好報的。”
經過蘇月兒的一番勸解,牧仲玉的心情總算好了一些,他又想起了一個名字,在躊躇半晌後,他終於鼓起勇氣,對蘇月兒說道:“我的兄長還對我說起了一個人,她與我同年同月同日出生,我們從出生的那一刻起雙方父母就為我們定下了親事,這個人就是……”
“她就是季秋,對不對?”蘇月兒未等牧仲玉說完便緩緩的接過了他的話茬。
“對,就是她,我忘記了過往,忘記了她的模樣,即使她現在就站在我的麵前,我也認不出她了,你無所不知,我想請問你,我與她之間又有哪些童真故事?”
聞言,蘇月兒突然扭過頭去不再看牧仲玉,半晌才聲音微顫的問道:“你真的想知道你和她之間的故事?”
“我……”
牧仲玉猶豫了一下,最後他輕歎了一口氣,說道:“算了,你還是不要告訴我了,江湖傳言是她的父親暗算了我的父親,我怕知道了太多我與她的過往會擾亂我的心智,從而影響我的判斷。”
聞言,蘇月兒不禁深鎖了眉頭,她轉回頭幽幽的望著牧仲玉,說道:“那我們來做個假設,假如真是她的父親害死了你的父親,那你還會娶她過門嗎?”
牧仲玉劍眉一挑,堅定的說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如果這種假設成立的話,我不但不會娶她過門,我還要殺了她!”
牧仲玉話音剛剛落地,突然從他的心底快速升起了一股劇痛,這股錐心徹骨的痛以極快的速度瞬間傳遞到全身各處,他就感覺他的身體裏有成千上萬隻蟲子在啃噬他的骨頭,喝他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