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恪把目光移向牧昆鵬,在一番仔細打量後,他問向牧仲玉,“這位是令兄?”
還未等牧仲玉答言,牧昆鵬便施禮回答道:“江湖人牧昆鵬見過陛下。”
“牧-昆-鵬。”
趙恪一字一頓的念著這個名字,片刻後他又含笑問道:“朕聽說令弟的文章功夫俱是你所傳授,可否屬實?”
“正是。”
牧昆鵬不慌不忙的回答道,其實他已經猜到了趙恪來到這裏的真正目的,趙恪美其名曰是替武邑來給牧仲玉道歉,實則卻是想效仿先人三顧之恩來打動牧仲玉的。
於是,牧昆鵬再次向趙恪施禮,說道:“陛下能夠看中舍弟的人品與功夫,實屬是他的僥幸,但是他尚在少年,官場他實在應付不來,所以我不想讓他身處廟堂之中,望陛下見諒。”
趙恪實在不理解牧氏昆仲心中所想,於是他微皺雙眉,說道:“常言道:學會文武藝,貨賣帝王家,你們兄弟為何不願效忠這個國家?”
“因為……”
牧昆鵬剛說出這兩個字,一直站在桌後,沉默不語的葉沛卻搶先顫抖著嗓音說道:“因為最是無情帝王家!”
葉沛這一回答立刻把趙恪和武家兄弟的目光引到了他的身上,此時的葉沛已經麵無血色,渾身瑟瑟發抖。
牧仲玉急忙過去扶住了兄長,他帶著滿臉的擔憂之色問道:“兄長是不是身上又不舒服了?”
“不,兄長沒有不舒服,兄長之所以這個樣子是被他氣的!”葉沛雙眸圓瞪,顫抖的右手指向趙恪。
趙恪見葉沛那副模樣好像要將他生吞活剝了一般,他不禁愣住了,他不禁回頭望了一眼武家兄弟,而後又把目光放在了葉沛的臉上。
葉沛在牧仲玉的攙扶下,一步一步慢慢走向趙恪,直到來至他的麵前,才用低沉的聲音說道:“趙恪,一別經年,你是否還認識故人?”
葉沛一聲故人出口,不僅震驚了趙恪,同樣也震驚了牧仲玉,他不知道兄長為何會這樣稱呼當今聖上。
這時就見趙恪眼望著葉沛,緊鎖了雙眉,回答道:“你是,你是……”
“你果然不認識我了,也對,我現在這副模樣又有幾人能識呢!”葉沛撐不住病弱的身體,牧仲玉便支撐著兄長,讓他依靠在自己身上。
武陽與武邑兄弟二人走近葉沛,上下仔細打量著葉沛,半晌之後,就見武陽的臉上驚現出一抹吃驚之色,他用折扇指著葉沛,語氣遲疑的問道:“你,你是葉沛?”
葉沛,這兩個字武陽剛說出口,頓時驚醒了當今聖上趙恪,他大步跨到葉沛的近前,瞪大雙眸,在又是一番細細打量之後,他突然張開雙臂,一把將葉沛抱滿懷,他顫抖著雙唇,發出了一聲呼喚,“葉沛,我的兄弟---”
葉沛就這樣被趙恪緊緊的抱著,他透過眼前盈盈的燭光,想起了許多往事,這不禁使他流下了兩行清淚,但是他馬上便擦掉了淚水,用力掙脫開趙恪的懷抱,冷冷的對趙恪說道:“你終於認出我了?”
趙恪點頭,愧疚回答道:“我以為你不在這個人世了,沒想到今天卻在這裏相逢,我,我對不起你。”
“對不起?事過十載,你再和我說這一聲對不起還有何用!你為何不再自稱朕了?!”葉沛依舊冷著一張麵孔,咬牙逼問著趙恪。
趙恪臉色微紅,回答道:“因為對你而言,我不是那高高在上的君王,我們是兄弟啊。”
“兄弟?兄弟!咳咳……”
一陣猛烈的咳聲打斷了葉沛的話語,他喘息了很久,才繼續說道:“我們算什麼兄弟,事到臨頭,你把我當作你的兄弟看了嗎?!我沒有想到今天會在這裏遇到你,我們之間的這筆舊賬也該結清了,殺父之仇,不共戴天,父債子償,我這個身子已經無法再為父報仇,但是我還有兄弟!”
話到此處,葉沛一指趙恪,轉身對牧仲玉說道:“翎兒,他就是我們的殺父仇人,如果你還是葉家子孫,那你現在馬上把他殺掉!”
牧仲玉愣住了,兄長與當今聖上之間的對話,他一句也聽不懂,但是他卻聽懂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的父親是死於趙氏皇家,現在兄長令他殺死當今聖上,他是否該聽兄長的話?
當牧昆鵬聽到葉沛命令牧仲玉殺掉當今聖上的話語後,頓時皺起了眉頭。
牧昆鵬雖然不知道葉家與趙氏皇家到底有怎樣的仇恨,但是葉沛不是不知道弑君之罪的後果是什麼,他怎會不顧惜自家兄弟的這條性命呢?難道是被報仇的怒火衝昏了頭腦?如果牧仲玉聽從葉沛的話,對當今聖上動了手,那後果將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