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一張臉,根本就辨別不出原本的麵貌,除了眼睛與嘴唇完好之外,別的皮膚,沒有一片完整,就連他的眉毛,也剩下稀稀疏疏的幾根點綴。

他不是師兄,他一定不是師兄,師兄的臉如玉般溫潤,不可能會變成這個樣子的。他一定不是師兄,師兄不可能出事的。

“你,真的不是蕭逸,我的師兄?”之眉澀澀開口,期待,一個確定的答案。

“怎麼,娘娘辨別不出來?我是否是你的師兄?”易消逝將麵罩重新戴上,一副冰冷的冷然。

“我……”之眉差點衝口而出,但是,剛剛他的眼睛,閃過一道受傷的神色。

她,傷害了他。

“對不起,如果你說不是,我絕對不會再懷疑你,隻是你的聲音,你的琴,都讓我想起了師兄,你們之間,有太多的共同點。如果傷害了你,我真的很抱歉。”之眉剛剛的堅決在心中動搖了。

這張臉,已經辨別不出了,隻能,由他口中,說出一個讓她堅定的答案。

“我是易消逝,德妃娘娘,這樣的答案,您是否滿意?我這張臉,您還是第一個看了沒有尖叫的女人,果然不愧身為德妃,夠膽識。”易消逝嘲諷道。她的眼中,隻有鬆了一口氣的驚訝,但是,沒有一絲一毫的害怕。

她不害怕這樣的一張臉。易消逝心中,不知為何,突然如被打翻了各種調料般,分不清心中是什麼感受。

“對不起,我並無意傷害你,真的很對不起。”之眉低低道,心中,似乎鬆了一口氣,他不是師兄,師兄,一定還好好的。

“不必,您既然堅持要看,不給您看,到時候您還以為我一個邊關來的粗野人,真的是目中無人,不將尊貴的德妃娘娘放在眼裏,這樣的罪名,消逝擔當不起。德妃娘娘,就此告辭。”易消逝不等她回應,腳下一個用力,瞬間消失在之眉的麵前,留下一道孤獨的身影。

之眉望著他消失的方向,心中,再次向他道歉。

他們之間,實在有太多的相似之處。不親眼看,心中,似有一根刺,時刻提醒著她,眼前的這個人,究竟是否是師兄。

但是現在,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真正放下。

夜風開始呼嘯,之眉拉緊身上的薄披風,走向德儀殿,那裏,依然是一片死寂。

天地,又恢複一片安寧,似乎剛剛,並未有人留下痕跡,依然,隻有寒風呼嘯。

皇宮裏麵,為了迎接第一次盛大的秀女,到處布置的喜氣洋洋,為迎接宮裏新到的新主人做準備。

一大早天才剛剛蒙塵,宮裏的宮人們已經早早起床各自就位,不敢有一絲的馬虎。

即使昨夜沒睡下幾個時辰,一早之眉依然早早的就起床洗涑,昨晚吹了太久的冷風,並且沒有保暖,早上,隻覺得頭疼愈裂,不停的在腦中打架,眼下。是一個大大的黑眼圈,喉嚨幹澀嘶啞,讓進來時候的秋兒著急如焚。

“娘娘,要不要讓禦醫過來看看?您的臉色很難看。”秋兒將熱毛巾遞給之眉,滿是擔憂,看她一臉的蒼白。

昨晚她退下的時候娘娘還好好的,怎麼早上就病的如此厲害。

“沒事,今天是大好日子,叫禦醫晦氣。”之眉出聲,發覺自己的聲音,不再輕柔,反而像被什麼壓碾過一般粗糙嘶啞,完全失聲。

幸好,呆會,她隻需當個木頭娃娃就可,並不需要開口。

將毛巾覆蓋在臉上,感受絲絲的熱氣,減少一絲疲倦。

這天,終於來了。

“可是,您聽,您的聲音都成這樣了。秋兒怕您呆會撐不住。”秋兒將蔌口水遞給她,眼睛布滿了血絲,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對勁。

“就一個早上而已。秋兒,幫我煮碗薑茶去去寒吧,大概是著涼了。讓翠兒和娟兒侍侯就好。”之眉淡淡道,忍住一股眩暈,努力站起來。

“是,秋兒馬上去。”秋兒急急的往外走。

“娘娘,您真的沒事。如果病了跟皇上說一聲不去應該沒關係的。”翠兒走過來扶住她,娟兒則拿了一套紫紅的、鏽著金色牡丹的正式宮裝,德妃的裝束。

“沒事,撐不住提早退場就好了。翠兒,你最會打妝了,把粉上厚一點,但是,自然一點。”之眉任由娟兒套上衣服,坐在梳妝台前,閉上眼睛,爭取休息。

“是的娘娘。”翠兒開始在之眉的臉上塗塗抹抹,細心的上了底,打上淺桃紅的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