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後宮女子的命運,得盛寵,瞻聖顏;失寵的,隻能失意的在後宮漫無止境的等待,幸運的,可以等到他偶爾的臨幸,不幸的,卻是一輩子的獨孤冷清,良人不再是良人。

“德妃娘娘,再過不久,宮裏,又要進來一批秀女,新人一進哪有舊人的位置。我已經二十歲了,不再年輕,現在不爭取,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德妃娘娘,這是現實的皇宮,請娘娘,不要怪罪臣妾爭寵。”這是鄭昭容最直白的坦率,眼底,閃現著愧疚。

爭寵,在後宮中,沒有真正的姐妹,有的,卻是真正的敵人。

想來鄭昭容,也是一個坦率的人。

之眉會握住,同樣是皇帝的女人,這是她在宮裏聽過的最真實的話了。

“鄭昭容,本宮沒放在心上,你放寬心就好,皇上不是無情之人,你不要想太多。”之眉安慰道。但是,就連她也拿捏不定。畢竟,皇上,才是那個做主的人。她隻是,外人眼中地位比她們高一階而已,其餘的,沒有差別。

“德妃娘娘真看的開,如此從容鎮靜,難怪皇上喜歡了,臣妾就學不來娘娘的淡然。”鄭昭容不再說什麼,輕輕一福就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喜歡?他喜歡自己嗎?為何自己沒有這樣的知覺。在後宮女子中,自己是德妃,高高在上,但是,她從不參與後宮的雜事,一切事務,依然掌握在太後以及趙貴妃手裏,她隻是空有虛名而已。

稍稍比她們好一點的,隻是不用見人就行禮,如此而已。

比起別的女子,她或許,真的是幸運的。隻是,自己不知足了。

人的欲望,總是不一樣的。如果可以,她寧可與鄭昭容對換,起碼,不用一再的提醒自己,必須逃離他偶爾展現的溫柔,迷失神智,現在她的地位,最是尷尬了。猜不透他,拿不定自己,一個不注意,或許,就是萬劫不複。

雖然孤寂,但是,卻是安全的生活。在這後宮中,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之眉淡淡一笑,想起娘親的囑咐。

“皇上駕到,太後駕到。”宮人尖銳的聲音響了起來。

之眉回過神,原來已經正午,感覺時間,似乎也是過的很塊,並沒有想象中的難過。

抬起眼,卻看到對麵的易消逝,他在自己的對麵?

之眉的眼睛不禁睜的大大的,一臉的不敢置信。

真的是他,真被他說對了。

想來,他的參謀,並沒有他將的那麼簡單,不然,如何能夠坐在那個位置。

站起來迎接聖駕,才又坐下。發現趙意歡正坐在自己的上座。

沒有心思與趙意歡打招呼,眼睛,不由自主的又看向他。

之眉驚訝的看向他,發現他也是毫不避諱的接受她的目光,眼神閃了閃,即使在麵聖,他,依然帶著那副銀色的麵具,隻是此刻是大白天,麵具不似昨晚的陰冷,但是,依然突兀。全場唯一的一個突兀。

為何帶著麵具,是怕讓人記住他的麵容,但是,帶著麵具的人,不是更容易讓記住他嗎?

還是,在那張麵具下,有著不為人知的傷痛秘密,所以,才隱藏了?

之眉愣愣的看著他,兩個人,相視,似乎周遭,沒有任何人。

直到他揚起一道不明意味的笑容,之眉才尷尬的收回自己的眼光,再次低垂下頭。心中氣惱。

自己是怎麼了,居然那樣盯著一個男子,如此失禮。

但是奇怪,他都不避諱,自己為何像做賊心虛似的避開他的目光,豈不是讓他笑話了。

之眉再次抬起頭,看了他一眼,不理會他嘲諷的笑,眼光移向他旁邊的位置。

在易消逝的上座,是一位陌生的男子,端正坐姿,麵容與聖禦鷹有七八分相似。膚色黝黑,看出他是一個經常在陽光下走動的人,不似一般的皇孫貴族白皙,健壯,有力。束發,用金冠圈起,一襲深藍色的外袍,上麵滾了一些貂毛,增添一股貴氣。

這就是五王爺嗎?不似皇上的深沉威嚴,事實上,他也是威嚴天生,自稱貴氣,隻是,多了一股平易近人,眉眼帶著柔和,反觀易消逝,依然板著臉,雖然看不清楚麵容,但是抿著的薄唇,依然看出他的冷漠。

似乎感受到她打量的目光,五王爺也將目光移向之眉,對她頷首,露出一道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