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關,古道雄關。兩山夾峙,群峰環抱;滿目蒼翠,叢巒疊嶂。
青木關,取“滿目青山、古木參天”之意,故名“青木”。
青木關,關口如鐵,牢不可破;自古就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稱。《巴縣誌》闡述道:“老關口,界三縣為成渝孔道,重慶第一關。…...於此置關,遊目東西,望極百裏。以來守關者,皆未來摧陷………”。關口傲然屹立於重慶到成都之間的官驛大道上,如一把大鐵鎖牢牢地鎖住川東這條唯一的交通要道。曆朝曆代的官府都在這關口上駐紮軍隊,設卡檢查過往車馬行人,收取關稅。
青木關又是自古以來的戰略要地。東臨重慶歌樂山,西靠璧山縣福裏樹,南依虎溪鎮、白市驛,北接北碚、嘉陵江。關口是一條開鑿在懸崖峭壁之上的獨路,地勢十分險要,形成一道天然的隘口險關。
明末清初,農民起義軍領袖張獻忠率領軍攻入四川,一路上所向披靡勢如破竹,兵鋒所指,無往不勝。
這一日,張獻忠率軍來到青木關口,打心裏沒把這小小的青木關放在眼裏。因為他自入川以來縱橫千裏任其馳騁而從無阻礙,攻城掠地、斬關奪隘也隻在橫刀躍馬振臂一呼之間。他本欲長驅直入直搗重慶府,沒料到明軍姚將軍重兵把守著關口,連攻數日,也未突破那懸在危崖峭壁上的一條獨路關口。他膽寒了。他萬萬沒想到這隱於崇山峻嶺之中的青木關竟然如此險惡,這裏豈止是危險重重暗藏殺機,簡直就是一個張網以待的死亡陷阱!隻要稍有不慎或貪功冒進,就會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於是,張獻忠隻好退兵,暫時屯兵於璧山六塘,然後分多路人馬翻山越嶺繞道避開險惡的關口,采用大迂回、深夜從背後偷襲的戰術才攻進了青木關。
青木關陷落的當天下午,誌得意滿的張獻忠來到關口,猛然看到石壁上姚將軍自盡前斷指寫下的血書:“餘將兵敗於此……”剛愎自用的他雙眼也濕潤了。他站在關口上極目遠眺,將山川河流盡收眼底。此時正值一輪紅日西墜,那萬丈光焰將天地間染成一片悲壯的血紅。夕陽下,關口內外屍橫遍野,殘刀斷戟隨處可見,青木關猶如一座剛被鮮血洗過的鬼門關,一陣山風吹來,觸鼻全是濃鬱的血腥味。麵對此情此景,久經沙場殺人如麻的張獻忠仍心有餘悸,悵然翹首望著山頂的石老翁,宛如姚將軍巍然屹立堅忍不拔,不禁感慨萬端,遂賦詩一首:
古道雄關鎖兵鋒,狼煙遍地山河痛;
何時罷戰歸田園,寧為嶺上石老翁。
這一戰有近一萬兵丁陣亡,青木關內外亦被燒為白地,昔日的雄關也變成一片廢墟,附近的數十個村莊被夷為平地,數以萬計的百姓流離失所背離他鄉。舉目望去,到處都是殘垣斷壁、廢磚破瓦。田野裏,荒塚丘連,哀鴻遍地。道路上,殍屍橫陳,行人斷絕,
自此,青木關成了廢關,長年人跡罕至,陰森沉寂,野草叢生,滿目荒蕪。每到陰雨天,關隘上霧霾迷蒙,陰風颯然,那淒風苦雨中似乎還能聽到殺聲四起和刀劍碰擊的聲音。人們都說,那是戰死在青木關的兵丁們的魂魄,因心有不甘而致使陰魂不散,每到陰雨天便出來作祟。從此,過往的客商都紛紛繞道而行,再也不敢從關隘穿過。
青木關這一廢便是三十多年。這其間也有那膽大不怕死的、走投無路的、躲避官府追捕的先後來到這裏,想在此安家落戶,但都因此地太恐怖太陰森太荒涼根本無法落腳而被迫離開了。
時間的車輪滾滾向前,轉眼駛入了清康熙年間。
清康熙十二年初春的一天,通往青木關的古道上走來一位青年男子,二十來歲,書生打扮。但見他行色匆匆,滿麵塵土,身著長衫,肩挎褡褳。他來到關口上,停下腳步,舉目四下眺望。當他看到關口內遼闊的平壩時,一縷驚喜之色浮上了他那清瘦而輪廓分明的臉龐。他一麵頻頻點頭一麵激動地說道:“真乃物華天寶、人傑地靈之風水寶地,當可在此創下百年基業!”
這位青年就是從湖北孝感逃難來的關天祥。
去年夏天,湖北突發大水,關天祥的家鄉變為一片澤國。他的父母不幸被洪水衝走,屍骨無存。他也隻好隻身逃了出來。
關天祥是一位飽讀詩書滿腹經綸的有誌青年,他不甘貧窮不靠天,不信鬼神不信命,他隻相信“天無絕人之路”,隻相信“人定勝天”。從家鄉逃出來後,幾經輾轉,他獨自來到這荒無人煙的青木關。
關天祥發現,青木關外有一大片平壩,依山傍水,草木豐茂,四季雨水充沛,日照充足,是一塊不可多得的風水寶地,這裏有可以開發出萬畝良田的荒地,有滿山遍野的林木,還有一條終年流淌不息的梁灘河。於是,他決定停下腳步,在此安營紮寨潛心創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