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年的第一場雪,比以往年頭來的都早一些。那天午夜夢回。我推窗極目遠眺,大地一片蒼茫映入眼下的震撼與興奮使我再也無法睡去。我想著今天可以跟凝兒去哪裏撒野。好容易盼到天亮,我急忙忙的洗漱完畢去接凝兒。歐陽和胖子房門緊閉,顯然不睡到中午簡直可惜了這種天氣。
天氣冷的刺骨,白的刺眼。街上幾乎沒有行人,偶爾的有三兩家勤快的商家拿著掃帚打掃門前積雪。我一腳一腳踩在積雪上,聽著嗤嗤的聲音,和著歌聲向公交站台走去。
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串串一株幸運草、串一個同心圓讓所有期待未來的呼喚趁青春做個伴別讓年輕越長大越孤單把我的幸運草種在你的夢田讓地球隨我們的同心圓永遠的不停轉向天空大聲的呼喚說聲我愛你向那流浪的白雲說聲我想你讓那天空聽得見、讓那白雲看得見誰也擦不掉我們許下的諾言想帶你一起看大海說聲我愛你給你最亮的星星說聲我想你聽聽大海的誓言、看看執著的藍天讓我們自由自在的戀愛我在赭山公園門口沒等多久就看到凝兒包裹的嚴嚴實實過來。上身穿著粉紅色的修身羽絨服,脖子上圍著白色大絨毛線圍巾,把整個臉糊的嚴嚴實實。這還不夠,頭上還套著米白色的毛線貝雷帽。腳上穿著雪地靴。難得的是這副裝扮仍舊能很輕盈的跑到我跟前辦個鬼臉笑著說:“等很久了麼?”
我故作憂鬱的說:“也沒等多久,就是等的頭發都白了而已。”
“喲!還真都白了啊!”說著拿手把我頭發上的積雪掃掉。以前我們有過更加親昵的舉動,少不了當時我會把凝兒的手窩在手心再用嘴哈哈氣,嬉皮笑臉的說哥哥給你暖暖。那是更接近親情的一種感情。可是在我鬧明白了我對於凝兒還有另一種感情的時候我就再也下不了手。
我們就近吃了點早餐,商量著待會去哪裏玩。凝兒對於赭山有著超乎尋常的感情。我則怕山路崎嶇,雪後路滑。
“看你那小人樣,我每年雪天都過來爬山,這不活蹦亂跳的。”
雪後的赭山一片雪白。就像一副七色水彩畫掉進了白色染缸裏,通通沒了原來風采。我一路扶著凝兒艱難的向山頂爬去。身後留下一串串腳印。我們好不容易到達一處平地,凝兒撒著歡在上麵跑著,飛雪亂舞。片刻之後,停下來望著我笑著說:“好了。”
我不明所以:“什麼好了?”剛說完我就發現凝兒腳下剛才一陣撒歡亂跑留下的一幅畫像,那眼神,那嘴角陌生而又熟悉,正是我。
“這都可以!你也太有才了吧!”
“你看看雪中赭山,就是一幅巨大的天然畫布,任人勾勒。而你我,就是天地間的精靈,鬼斧神工。”
“那是你,我撐死了也就是跟精靈研墨的。”我笑嘻嘻的說。
說話時林邊有隻小猴子嗖的飛過來,落在我的自畫像上麵。緊接著後麵一隻猴子跟著過來,兩隻猴子滾打了一會,又雙雙跑到別處撒野去了。
“哎呀!你被糟蹋了!”凝兒氣急敗壞的說。
我低頭一看,自畫像被兩隻猴子一陣亂鬧,那裏還有我的影子。“你才被糟蹋了呢?小爺我刀槍不入的!”
兩人說著又繼續前行。赭山不高,平時走走玩玩一個時辰也就爬到了山頂,今天雪路,耽擱了不少時間。待到山頂,太陽已經升的老高了。我們站在觀景台上,看著腳下群山。波瀾壯闊。忍不住的想吼兩嗓子。於是轉頭對著凝兒說:“此情此景,不想吼兩聲!”
“想啊!我以前每年來這裏都要叫叫的。我們一起喊吧!”
“一、二、三、啊!”聲音響徹雲霄在山穀之間回蕩。
喊得累了,我們在觀景台八角亭內坐下來休息。
“我下去方便一下”說著跑下涼亭。
我學著凝兒的樣子,在涼亭下麵的地方用腳寫出了三個字“ILOVEYOU”看著頗為滿意,我在下麵叫到:“凝兒!”
凝兒聽到我的聲音,從八角亭裏伸頭出來,剛想開口問怎麼回事,眼光落在我身後寫的三個大大的字符上。臉頰一陣潮紅,兩隻手背在身後,低著頭看著我,身體不停的晃來晃去。鮮豔欲滴的嘴唇似張似合,我卻聽得真真切切,說的是“真討厭”。
以我多年聽胖子吹噓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風流韻事,當一個女人對你說討厭的時候,你離成功已經八九不離十了。
於是我扯著嗓子說:“凝兒,我愛你!蒼山為證!靄雪為盟!”
每一段驚天地泣鬼神的愛情都會經過百折曲撓。我沒想到的是棒打鴛鴦的竟然是青姐。自從上次見過之後,我就很少見到青姐,偶爾送凝兒放學回家,青姐讓我進屋裏吃吃晚飯,談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