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涼的白玉是尤為的玲瓏巧致,蓿卿微蹙著眉將這枚骰子拿起來細看,月水如華,點爍在這白玉的周方,不經意間,似還隱隱約約透著宛若夕顏的淡雅之香。
錦石玉綴,珠結同心,直道浮沉兩不歡,卻正是,了卻相思無益,未妨紅妝玉箸淚千行。
蓿卿緩緩摩挲上那骰子殘損的一角,凜冽的角口有些硌得掌心生疼,女人黯了黯眸收了心緒,她俯下身子打量那兩個被人迷暈過去的婢女,一時間也失了忖思。
蓿卿本想走近這閣屋的裏側看個究竟,誰料
燭火躥騰,這閣屋的外麵的小苑驀而似升染起了緋紅的氤霧,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而來的是幾聲嘈雜紛亂的嗬斥。
“快點,壞了事我們一個都別想活了~”
寧謐的夜,這突兀的潺動在這佛緣之地是這樣的格格不入。
“嘭嘭~”
身後一陣涼風襲來,還未等蓿卿反應過來,這閣屋的閡門就已被人粗暴踹開,門外的小苑被火燭照的通明,在一個主事姑姑的帶領下,那石階旁愣是烏泱泱站了一行婢女。
“姑姑你看~”
兩個較為伶俐的丫環率先闖進了這閣屋,她們哆哆嗦嗦走到蓿卿的身邊俯下身子推搡著那躺在地上的侍女。
“詡兒,快醒醒~”
“怎麼回事?”
啞沉的嗓音在這間閣屋浮繞開來,青盞之下映射的是主事姑姑那張鐵青緊繃的臉,帷幔幽緩飄飄繞繞,主事姑姑蹙眉死死地凝上那昏迷過去的人兒,黑霧浸潤著深眸,周遭的氛圍似乎在這一刻變得有些緊弛。
“姑姑,她們……她們好像被人迷暈了。”
那兩個丫環麵麵相覷,慌亂間拍了拍地上婢女的臉蛋後才複又怯生生地望著蓿卿。
蓿卿亦是一臉茫然,她剛想啟齒,可下一刻那手中的紫木盒愣是被人奪了去。
“姑姑,這紫木盒……”
那丫環顧不上禮節,竟一把將蓿卿手中的紫木盒給強了過去,蓿卿手下一滑,可巧那玲瓏骰子竟冷不妨地滾落於地。
“玲瓏骰子?這可如何是好?”
丫環忙慌亂地從地上拾起那枚骰子,她們將那枚骰子遞給主事姑姑,留給蓿卿的自是那厭惡的眼光。
“姑姑,如此看來詡兒也是被她迷暈的。”
“稟姑姑,這祭祀袞服也……”
另有幾個人走近了閣屋的裏側,待她們走出後手中捧著的是一件華美的袞服,隻是那袞服的衣領處也被人用刀劃了幾個口子。
“夠了!”
主事姑姑不耐煩的打斷身邊人的話,她攥著手中的那枚骰子,眉宇間勒著不盡的擔憂。
“慕容主子難道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亥時?奴婢若是記得沒錯的話,那主子這時候自是不該出現在這裏,這玲瓏骰子為何會碎?祭祀袞服又為何會損?還請主子給奴婢個解釋,也好讓奴婢給皇上個交待。”
主事姑姑目光炯炯地逼近蓿卿,這是置放祭祀袞服的佛閣屋,祭祀畢,袞服欲洗,而這洗的自然是世間穢濁之氣,慕煙宗法曾載雲:“每祭祀禮節畢,於佛堂架隅置君主袞服,所佩物什,乃具可洗盡穢跡,而得享佛光聖潔。”
祭祀禮畢後,楚崳阭的袞服連同衣裳所掛佩飾就被祭樂師置放在了這閣屋,自然,也包括了那枚玲瓏骰子,亥時,她們本得了楚崳阭的吩咐來這兒取回袞服,誰知竟不料在途路上收到了一封不知是何人送來的帛紙,帛紙上聲稱今夜有賊人闖進了這閣屋,故而她才帶著這一眾人來看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