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秋兒睜開雙眼之後,一直不願與人多接觸,便是連她變成植物人之前最敬重的導師梁從林與她說話,她也總是沉默不語,而到了晚上,她又總是不停的夢囈,嘴中念叨著“孩子”這兩個字。

這也讓冷父、冷母感到莫名其妙,不知道哪來的孩子會讓秋兒不停夢見,並在嘴中念叨著。

接下來的日子,燕無垠每日睜開雙眼之後,都會迫不及待的跑到秋兒的病房中,坐到秋兒床前,不是拉著秋兒東扯西扯,就是靜靜的坐在那裏,默默的看著她,不言不語,直到晚上秋兒要睡覺之時,才依依不舍的回到自己的病房裏。

見燕無垠如此的黏著秋兒,替秋兒與燕無垠診療的醫師,以及冷父、冷母都非常詫異,不過,後來他們仍然默認了這種行為,甚至替燕無垠在秋兒的病房中安插了一張移動的病床,以便燕無垠累了或打點滴時休息。

而秋兒也被燕無垠的行為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她不明白這個已經十二歲的少年怎麼會像個剛三四歲的好奇寶寶一樣,看見出現在他們麵前的任何一樣東西,都仿佛從未見過一般,感到非常的好奇,拉著她不停的問東問西。

不過,盡管如此,對著這個少年,秋兒仍舊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和親切感,總能耐著性子,一一解答他的疑問,不忍讓他傷心或失望。

而且,與這個少年不言不語時相比,秋兒寧願他拉著自己問東問西,因為少年沉默不語時,看向她的那種專注、執著的眼神,讓秋兒覺到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在裏麵,總是使秋兒感到一陣陣莫名的心顫和不知所措。

不管怎樣,在這個少年的插科打諢下,原本積蓄在秋兒心中的悲傷和絕望倒是消除掉不少,每日秋兒臉上顯露的笑容也變得越來越多了,這讓冷父、冷母,以及梁從林心中著實放鬆不少。

可惜的是,十日時間一轉眼便過去了,燕無垠現在的身子已經完全康複,少年監管所派來了兩名獄警,將燕無垠從醫院領去了城郊的一所福利院。

驟然之間少了燕無垠的相伴,秋兒不禁感到有些失落和冷冷清清,不過,在這段時間中,她差不多已經重新調整好了心情。

她覺得,盡管自己與燕無垠,以及那個剛剛呱呱墜地的孩子此生可能已無再次重逢的機會,日子仍舊還是要過下去的,因為既然老天又給了自己一次重生的機會,即便不是為了自己,單單是為了日日守在自己床前、為自己憂心不已的父母和關心著自己、免費為自己做治療的梁從林,自己也應當好好的過完它。

心中作了這個打算之後,秋兒開始積極配合起梁從林的醫療計劃來,三個月之後,她完全康複過來,與正常人相比,無任何異常之處。

秋兒的現狀讓梁從林都不禁嘖嘖稱奇起來,秋兒是他所治愈的“植物人”中,唯一一位沒有留下任何後遺症的患者。

在驚歎之餘,梁從林也為秋兒做了另外一樁事,他設法將秋兒之前做心髒搭橋手術時的錄像調了出來,還原了事情的真相,為秋兒平了反,又將秋兒聘任到自己所在的這家醫院做了醫師。

不過,因著不太確定秋兒是否真的不會再有任何後遺症,梁從林先是讓秋兒做了三個月的副手,待確定秋兒從醫確實不會再有任何障礙之後,才將秋兒正式轉為了主任醫師。

見秋兒的工作之事塵埃落定,冷父、冷母的心也定了下來,當初他們是將家中的一切拋開來照顧秋兒,現在也到了他們該回家的時候。然而,因著秋兒年紀已經不小了,他們不禁還是為秋兒的親事著急,忍不住又開始催促起秋兒,並央求著梁從林幫他們留意留意合適人選。

如若換作以前,為了讓父母安心,也為了能少被他們嘮叨一些,秋兒可能至少會參加一下他們安排的相親宴,但是,穿越了一回之後,秋兒心中早已有了一種“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的滄桑,她覺得,自己這輩子可能再也不會接受別人了,因此,盡管讓父母一直放心不下使她心中有些不忍,秋兒卻還是堅定的拒絕了他們的要求,並告之冷父、冷母,她不會再去刻意的尋找自己的緣份,除非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