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叫人來,就說宰相大人醉倒了。”她吩咐道,那宮女欠了欠身邊退了下去。
不到半會功夫,隨即有宮女前來將謝君鏵扶了下去,她頓了頓身子,看著那抹醉酒的身影,久久沒回過神來,待宮女上前提醒,她才步履匆匆的朝正殿趕了回去。
重新坐回鴻睿身邊時,一直到夜幕降臨,對麵的案桌邊上,謝君鏵再也沒有出現過。想來,他真是醉得很厲害呢,她想。
夜裏宮燈高掛的時候,竟下起來雨來,她站在宮簷下著急的等在著鴻睿,家宴過後,而鴻睿被皇上召進了書房,至今都還沒出來。
看著雨越下越大,風吹得她有些冷,不由得摩挲著肩,身後不遠處傳來宮女的聲音,她回頭一看,隻見從宮牆那邊急急跑過來一個打著傘的宮女。
“夫人,夫人,鴻公子請您先回去。”那宮女跑到她跟前傳了話。
“鴻睿沒說什麼時候能回來嗎?”她問道,這麼晚了,怎麼會還沒出來?
“奴婢不知。”
她點點頭,看著那宮女走遠,才打起傘往外走去,馬車就在宮門外,她想還是先回馬車上等著鴻睿吧。
一路打著傘,看著來回的宮女將士穿梭在各個路口,雨夜下宮燈簇簇,卻點不亮眼前這一條長長的路。
“駕,駕!”身後遠處傳來馬蹄聲,她往旁邊讓了讓,誰知馬車竟然在他身邊停了下來,她正想著來著是誰,哪知從裏頭忽然伸出一隻纖長的手,緊接著清冷的聲音傳來:“餘姑娘。”
是他!赫公子?小王爺!
“見過小王爺。”她愣了半會趕緊行禮。
“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裏看見你,你還是鴻睿的妻子。”車簾被掀開,她看見他笑了笑,有些不知所措,赫寒景看著雨傘下的小女子,她的衣裳被雨水沁得有些濕了。
“上來吧,我送你出宮門,雨天不好走。”他說著,便進一步朝她伸出手去,臣子的馬車不能入宮,一般隻能放在宮門,她如果要走,恐怕到了衣裳也會全濕了。
這恐怕難以拒絕了吧?她還是遲疑了一會,最終決定上了馬車。
“你的傷沒事了吧?”許久,他開口打破的安靜的氣氛。
“多謝小王爺關心。”她微微點頭。
“餘家的小姐,可是蘇落城的餘家?”他忽然扯出她的家鄉,蘇落城位處於楚定王城東邊的一個小城,與楚定相距離一千多裏路,他實在好奇她是怎麼嫁給鴻睿的。
“正是。”見他提起家鄉,她不由得看向他,眼前這個人是怎麼知道的?楚定王城與蘇落城相隔甚遠啊。
“聽說餘家慘遭滅門,餘姑娘好有福氣。”他淡淡一笑,語氣溫和,卻讓喚歌聽出了一絲嘲諷。餘家所有人都死了,餘家小姐居然逃了出來,還成了弑劍山莊的少夫人,著實讓他驚訝。
喚歌一聽這話頓時惱怒起來,“師傅,停一下。”馬車停後,她二話不說拿著傘就跳了下去,一個轉身就朝他蔑視一笑:“小女子身份卑微,實在沒有資格與小王爺共乘一輛馬車。”說罷打著傘便跑開了。
赫寒景嘴角浮起一絲笑意,餘喚歌……嗬嗬。
她一路小跑著,越想越是氣氛,那個男人竟然以她內心最深的痛來說笑,實在可惡至極!
等她反應過來時,卻發現自己走錯了路,不知不覺就拐進了一個院子,她仔細一看,原來是太醫院,本想轉身離開,卻在院中看到了一個身影,那是個男人,在雨裏沒有打傘,在他的腳下放著好些個燈籠。
她發現,那個男人小心翼翼的想要點亮燈籠,卻又被無情的雨水打滅了,即便如此,他還是一次又一次的在試著,終於抗不過這風雨,隻要將沒有點亮的燈籠掛到了樹上。
“這樣是不是就可以為生病的人祈福,讓病魔遠離了呢。”她忽然開口道。那個男子一怔,緩緩的轉過身來,隻見身後站著個紅衣女子,打著傘正微微一笑看著他。
“在下莫宮陽,姑娘是?”他疑惑道。
“餘喚歌。”她笑著走了過去,二話不說便從他手裏接過了火折子,用傘擋住了風雨,點亮了地上早已經被雨水打濕的宮燈,微弱的燭光頓時散發出來,映得她的臉煞是好看。
“這樣才對。”她高舉著燈籠就掛了上去,隨後將紙傘掛在上麵,替那燈籠擋著風雨。掛完傘她立刻跑回了廊下。
“莫公子不進來躲雨?”
他微微錯愕,隨後走了過來,兩人開始陷入沉默,似乎都在等著這雨停了。
莫宮陽不時的看向她,像是要說什麼卻遲疑的沒有開口。
“餘姑娘是從銀央過來的?”許久,他終於開口。
“不,我家在蘇落城。”她輕聲回道。
“這樣啊,我以為姑娘是銀央來的。”他的語氣裏略有一絲失望。
“銀央,那個戰敗國?”
他聽到她這番話,莫宮陽眉頭一鎖,眼睛瞥向身邊的女子,見她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說錯了話,仍然在整理自己的衣裳。
銀央戰敗國!他不由得冷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