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平決鬥在上流社會中才會偶爾出現。荒野是一個極為自由的國度,生活著絕大部分社會最底層的人,他們掙紮在生和死的邊緣線,早就忘了這個古老的詞彙了。
布恩躍下高樹,對著紫瞳笑了笑,笑容之中沒有任何善意,有的隻是森嚴的冰冷和殺機,在沒入樹林之前的一刻,他突然轉身,伸出了兩根手指,然後立掌如刀,緩慢而堅定地做了一個抹喉的手勢。
紫瞳讀懂了對方手勢的意思,布恩將會給他兩日療傷的時間,之後,將會是一場生死之戰。既然他想要一場公平的決鬥,那就不會趁著這段空白時間偷襲自己,剛才對空的一槍就是最好的證明。不過紫瞳還是表現出了足夠的謹慎,在彎身撿起**和子彈的時候,視線始終盯著布恩離開的方向。
不久之後,紫瞳離開了那裏,找到了一個不錯的掩體。他輕巧地打開盒子,將十二粒子彈一顆顆埋壓進了彈夾,彈夾中還剩三顆子彈,加上這十二發,剛好裝滿一個彈夾。這把槍紫瞳曾私下拆裝過多次,憑他多年解剖屍體的經驗和驚人的記憶力,已經足夠他將槍的所有部件位置都記在心中。
他的箭法本就十分精準,用槍和射箭除了後座力外,本就沒有什麼不同,隻要掌控了其彈射的軌跡,剩餘的就是對目標行動的預判,包括射擊時風向等一係列的問題。**的有效射程是一百米,一百米之內,能夠擊穿普通一級能力者的身體,二百米之內可以對他們造成傷勢,三百米已經毫無威脅可言了。憑著他們的敏捷性,三百米是一個足夠他們閃躲的距離。
狙擊槍的有效射程足是**的數倍,子彈飛出槍口一千米後,依然會保持高速和驚人的威力。這還是一場不公平的決鬥。公平從來都是弱者的宣言,真正意義上的公平根本不存在。
紫瞳沒有考慮這些無關痛癢的問題,裝完子彈之後,他根本沒有絲毫猶豫地就射出了一槍,雖然有所準備,但是驚人的反推力還是讓他的手腕震動了一下,產生了一個微小的角度,子彈從三十米開外一棵老樹右側飛過。若是將老樹換成人,這一槍根本射不中目標,而且是三十米射程裏的目標。紫瞳沒有任何猶豫,抬手又射出了兩槍,這兩次子彈依然是向右方發生了偏離。
一把槍無論手工如何精良,射擊的時候總會產生誤差的。即便將它們固定在發射輔助裝置上,子彈在飛出槍膛的一瞬或多或少都會向左或向右發生偏移,這是無法避免的。真正的槍手研究的是子彈的彈射軌跡,然後做出校對、調整。
紫瞳在腦海中反複回放剛才射擊的過程,片刻之後又試探性地射出一槍,這一次雖然還是發生了偏差,不過在老樹上擦出了一塊樹皮。
試槍是一個乏味的過程,而他的彈藥實在有限,每一次射擊都要發揮子彈應有的作用,所以後期畫麵回放的時間越來越長,射擊的時間間隔越來越大。當他完成最後一次嚐試後,彈夾裏僅剩五顆子彈。看著剩下的五顆子彈,紫瞳卻是愉悅地笑了起來。能殺人的東西才叫做武器,如果槍擊不中目標那也隻是一件頗有威懾力的玩具而已。
夜不知何時來臨,月光下的雪夜特別清幽,紫瞳無暇欣賞,夜色裏遊蕩著一股若無若無的氣息,如同一把橫在脖頸的利劍,隨時會揮落。那是遊走在四周的布恩,他就在附近,一直沒有離開,也沒有靠近。
紫瞳將鋼牙緊緊地勒在腰間,麵對遠程對手,近身是最好的選擇,可是要找到這個攻擊機會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紫瞳走出掩體,一路保持勻速前行,一路思考著者決戰的地點。狙擊的威力巨大射程遠是它最大的優勢,子彈的速度比音速還快,在開闊的地形下,是死神的催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