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酒館送走了最後一批客人,紫瞳望著東倒西歪的酒杯有點無奈。傍晚時分下了一場春雨,酒館看起來就像抽幹了水露出淤泥的池塘,地麵上留下了一個個泥印。
蛇七將酒館交給紫瞳之後,就再沒有動手清理過一次,現在連野獸也懶得狩獵了,看起來紫瞳就是酒館的全能幫工,幾乎所有的事都落在他的身上。
唯一不用他操心的就是收錢,老頭有一個習慣,喜歡用細線將銅幣穿起來掛在床邊,聽它們搖曳的聲響,按照他的說法,每個銅幣背後都有一個故事,收集銅幣就相當於將這些故事收集起來。對此紫瞳隻能嗤之以鼻,將它歸為對方一個特殊癖好。
擦杯、拖地、整理酒櫥,做完所有後續的事情花了將近他兩個小時。紫瞳休息了一下,解開了纏著手腕的繃帶。隨即一股腐臭味傳入了鼻息,三日之前被那頭蠍子蜇了一下。憑他身體驚人的對毒素的抗性,紫瞳原以為蠍毒會在幾日內消失,事實上腫脹確實是消退了,可是蠍子的毒性顯然不止這一些,它具有強烈的腐蝕性。看著手腕的位置,紫瞳眉頭皺了起來,今日中午時分他才剛剛將裏麵的腐肉一點一滴挑了出來,不想半日時間又重新潰爛。
紫瞳從貼身的位置摸出了一把手術刀,對著被受傷的部位輕輕一劃,將削落的腐肉抖落到盛滿酒水的杯子裏。他的手很穩,用勁和落點恰到好處,剛好是新肉和腐肉交界的地方,刀鋒似乎在一塊朽木中劃行,似乎絲毫沒有痛感。
不久之後,他的手腕已經看不到絲毫的腐肉,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鮮嫩的肉芽,這些肉芽會在很短的時間內長出,然後又潰爛下去。得益於另外一個能力符文的能力,紫瞳恢複傷勢的速度是正常人的數倍,一些不大的傷口能夠在一個小時之內完全愈合,而代價則是大量進食。
開始的時候新肉成長的速度比潰爛的速度慢上一些,漸漸地達到了平衡,甚至快過潰爛的速度,這是毒性逐漸減弱的表現。按照紫瞳的估計,要完全康複還需要一段不短的時日。
酒館內的牆壁上不知何時攀上了一道陰影。紫瞳快速地用布將傷口包紮起來。老頭從陰影中走了出來,手裏拿著一個瓶子,裏麵是數滴褐色的液體。
“我聞到了臭肉的味道,想不到你入過屍洞,幸好那頭大家夥很懶,否則你就沒命回來了。”老頭將瓶子擺放在桌子上淡淡地說道。
“那究竟是什麼?”蛇七知道蠍群的存在,紫瞳一點也不意外,他將瓶子拿了起來,拔開瓶塞,一股淡淡的腥味傳入鼻中,也不知是什麼東西釀製而成。
“我們稱它們為腐屍蠍,一種操控屍體的怕光生物,它們的毒性有點怪,不致命,但會蠶食生機,普通人被咬之後,最好的做法就是將受傷的地方割下來。還好你遇到我,否則你的手就要廢了。它們的事情你就不要理了,至少不是現在的你能夠解決的,這藥水能夠對抗蠍毒,待你好了之後,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你的時間不多了。”老頭背著雙手走入了房間,他的話有點意味深長。
這些液體不知由什麼製成,紫瞳將他塗在傷口的位置,很快便風幹成了一層薄薄的黏膜,隨即他覺得傷口處一麻,似乎有無數的螞蟻在上麵爬過。紫瞳異於常人的感官立即將這種感覺放大數倍,黏膜之下是一個個細微的細胞,它們的結構簡單,連細胞核也沒有,細胞膜邊緣的地方有一根突出的細針,是它們進食的口器。
此刻它們像是聞到了食物的濃香,口器插進紫瞳的細胞之中,歡快地吮吸著。短短十分鍾的時間,它們的體積就擴大了三倍,薄膜也如同注入了水分一樣,脹了起來,裏麵是一灘黃色的液體。
生物治療隻是在上層社會中才會出現的一種治療方式,它們以簡單和見效快著稱。紫瞳知道老頭曾經是一位出色的戰地醫生,在醫療方麵有高明的手段,這手段超出了他預期,對方顯然在醫療領域開發出了一個高階的能力。
能力者的成長歸根到底還是對能量光團的掠奪,它們的來源可以是獵殺強大的野獸或者是能力者,同樣也可以通過鍛煉得來。一般來說將一級能力晉升為二級,其消耗的能量光團是生成一個一級能力的三倍,越往後,生成的能力所消耗的能量光團也就越多。生活在荒野上的普通人,大部分耗盡他們一生也不能催生出一個一級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