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吳管家和母親在我的房間裏呆了多久。當我推開門的時候,母親怒視著我,她近乎命令的說:“吳管家,讓他馬上去洗澡。”生氣了嗎?自從我回到這個家後,她這還是第一次對我生氣。
我推開吳管家,推開窗坐在窗台上。北京的夜景依然誘人,但我的心已經沉滅,無心再看。
“永皓。”她慍怒的靠近我,語氣淩厲而且嚴肅:“媽媽才剛走,你就跑到北京來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這樣子還像是個管理一家大型公司的總裁嗎?”她罵得很凶,或許,她也對我失去了耐心,是嗎?
我看向她,沒有出聲。四周驟然變得沉寂下來,但我可以隱約聽見,我的心在滴血……
“吳管家都告訴我了。”她將手中的資料丟向桌麵:“這女孩不適合你,放棄吧。”儼然她已經調查過灰羽了。
可我已經失去灰羽了,不是嗎?這種語氣,這種像極了當年老頭的語氣,讓我很不舒服,很不舒服。當年,老頭也用同樣的語氣,命令我放棄美亞的。
“為什麼?”我看向她充滿慍色的臉,說:“還想逼我嗎?”
“我已經安排好了,你明天跟我回去,因為你必須去跟赫豐銀行董事長的千金訂婚。”她讓我沒有絲毫反駁的機會。
“不可能。”我頂撞了她,就像當年頂撞老頭一樣。
“你的命運應該由我安排。”我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獨裁。
“可我不是你的兒子。”我怒視著她已經漸漸蒼老的麵孔:“當年你用女兒換了我,不是嗎?”就連自己也吃驚,我居然說出了這個秘密。
“你說什麼?”她感到不可思議地瞪著我:“你究竟在胡說什麼?”話說重了嗎?看著她的眼眶泛紅,我竟然頓時感到啞口。
“我告訴你。“她輕聲哭泣:”不論你在哪聽到這種謠言,你一直都姓韓。吳管家,從明天開始,韓氏由我來接管,公司裏,沒有了韓永皓總裁。”撤消了我的地位,是嗎?
我苦笑的看向窗外繁華的夜景。也好,不是嗎?可為什麼,我竟感到我的包袱越來越重。還沒得到釋放嗎?即使已經不再是總裁了。
我的自由,命運還是一直將它禁錮著嗎?我的未來,會在何方?
不知道懷的是什麼心情,我回來了,依舊熟悉的街景,可一切卻已經悄然改變。
南山的墓園在夕陽下顯得淒涼,微風輕拂過樹梢,幾隻白鴿飛起,五彩的彩霞,印成一副美麗的畫。
我將手中的馬蹄蓮輕輕放在她的墓前。墓碑上,她的笑容很美,宛若天使般,已經飛離去。
“好久不見。”身後的聲音讓我微怔。轉身,韓巧薇淡笑著。她的衣著樸素,已經不見了當年的任性和如公主般的氣質,但她身上卻散發著一種說不清的美,比當年的她,還美。
變了?已經過去那麼久了,應該變了。
她幫我收拾著美亞墓前已經幹枯的花束,走了很遠的路,才把它丟進垃圾堆裏,晚霞映在她身上,仿若在她身上渡上一片金黃。
“你回去了?”一切收拾好,她將手中的花束放在墓前,沒有回頭,但她的聲音在寧靜的陵園裏顯得格外清晰:“還好嗎?”
“嗯。”我淡淡而又簡短的回答,看著她俏麗的臉龐,微微笑了下。
韓巧薇不再是當時的韓巧薇,灰羽也已經改變了,或許在她生命裏,有了一個比我好的男孩照顧著她,我該滿足,也該知足。
“這些年,想了很多。”她看向美亞墓碑上的照片,聲音變得空靈:“永皓,如今我才明白,年少的堅貞,隻是一場夢。如今,我才明白。原來我錯過了,一段最美好的愛情。”
“嗯?”我有點不解的看向她,竟驚覺她的眼眶泛著淚。
“澤宇,沒有回來了。”她抬眸望向天際已漸漸消失的夕陽,姣好的麵容卻在這瞬間,充滿了無數的悲傷。
宮澤宇離開了她?那小子不是深愛著她嗎?怎麼會離開呢?或許,這中間,有太多太多我所不知道的故事,或許每段故事,都是精彩的;或許,每段故事,在開始的時候,已經注定了悲傷地結局。
良久,她笑笑,起身看向我:“天黑了,一起下山吧。”
巧薇,你變了,或許這次改變,你注定要失去的會太多。
不過,上帝會給你一些你所不曾擁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