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見到張羿受了重傷,心裏咯噔一下,想到:“這下壞了,張羿是我們中的主心骨,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們恐怕也難逃厄運。就算我僥幸逃脫了,日後怎麼向教授交代啊,畢竟張羿是為了就我們而受傷的。”
我正為張羿的安危擔憂時,趙月已經拔出了斷水劍,向著咬住張羿的那個蛇頭砍了過去。隻見寒光一閃,三頭大蛇的一個蛇頭被砍了下來,咬住張羿肩頭的嘴巴也鬆開了。張羿強挺著退到了我們身邊,還想繼續搏鬥,可是沒動幾下就倒在了地上,昏死過去。
三頭大蛇被斬掉了一隻頭,一時間疼的蜷縮成一團。趙月想乘勝追擊,揮舞斷水劍向著蛇頸部就是一劍。誰成想大蛇的反應極為迅速,挺起蛇身向著趙月就是一下迅猛的攻擊。趙月見狀不妙,一個側滾躲到了一旁。
大蛇似乎已經惱羞成怒,對趙月發起了一連串的猛烈攻擊。趙月雖然也是身手不凡,但畢竟是普通人,速度遠遠不及大蛇。
眼看趙月已經沒有了退路,如果再不想辦法除掉大蛇,恐怕連趙月也要……想到這兒我挺起身子打算和大蛇拚個你死我活。
當我準備向著大蛇跑去的時候,一隻強有力的手將我一下拉了回來,身體重重的摔在了山壁上。這一摔把我摔懵了,一時間沒有緩過勁來。當我抬頭看向拉我的人時,他已經飛快的跑向了大蛇,並且抱住蛇的身體向下坡滾了下去。
蛇被摔出去很遠,距離我們爬上來的山洞裂縫處不到五米的距離。而這個人也被摔得晃晃悠悠,顯然已經站不穩了。大蛇並沒有被摔傷,而是更加變本加厲地挺了挺蛇身,看樣子是想繼續向上爬來。
我看著滿地被腐蝕的泥漿,知道即使是抱住蛇身也會造成一定程度的中毒。眼看著大蛇已經重新調整好戰鬥姿態,準備向上進攻時,下邊的人大喊了一句:“丁子,照顧好自己,替我給老爺子他們捎個話,就說我不孝順,先走一步了。以後家裏的事就都交給你了。”說完,他抱起大蛇向著黑暗的深淵跳了下去。
“小白!”我歇斯底裏的喊著。然而,回答我的隻有鱗片撞擊山壁的嘩嘩聲。
我感覺這一切就是一場夢,我試圖再次用我控夢的能力來改變這一切。然而,這不是夢。血跡,泥漿,站在一旁愣愣看著深淵的趙月,昏迷在角落的張羿,還有小白臨終前的那句話。我沒有哭出來,因為我已經哭不出來了。我知道我失去了什麼,但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我該怎麼麵對他家裏二老悲痛欲絕的麵龐,以及連遺體都沒有的葬禮。
趙月蹲了下來,拍了拍我的肩,沒有說什麼。即使她說出千萬種安慰我的話語,我想此刻我能做的隻有沉默。她轉身走向了張羿,看了看張羿的傷勢。這時我才意識到,還有一個夥伴也正處在生死的邊緣。於是我將手電光照向了張羿的肩頭。
張羿的肩頭已經開始潰爛,部分的皮肉也發黑了。我學著中醫大夫的方法摸了摸他的脈搏,很微弱,而且手掌也冰涼。
我脫去了張羿上衣,然後用飲用水將他的傷口清理了兩遍。趙月按了按他的傷口,隻見張羿在昏迷中露出了痛苦的表情,顯然傷的非常重。
“趙月小姐,有什麼辦法能救張哥嗎?你的唾液是不是就可以?”我問道。
趙月搖了搖頭,說道:“不行,他傷的太重了,毒液已經深入他的骨髓了。幸好他體質極好,並且有內功抵抗。不然早就已經……”
“可是這麼耗下去體質再好的人恐怕也挺不住了。”這時,我的眼淚已經奪眶而出,我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悲傷和內疚了。
“我可以用我的血為他療傷,不過也隻能支持數天而已。”說完,趙月用劍刃將自己小臂劃了一道口子,鮮血瞬間流了出來。
她將自己的傷口與張羿的傷口對合,並緩緩的塗抹起來。過了大概三分鍾,她停止了塗抹。我趕忙從背包裏拿出了醫用繃帶和止血藥幫她包紮傷口。包紮完畢後,我轉頭看向張羿,隻見他的傷口已經不那麼發黑了,但是前後四個深深的蛇齒印還是讓我非常擔心。
我幫張羿穿好了衣服,讓他睡在氣墊上。過了半小時左右,張羿慢慢的蘇醒過來。他吃力的坐了起來,用手捂著右側的肩頭,呆呆的看著我們。
我將小白跳進深淵和趙月為他療傷的事都說了一遍,他隻是微微的點了點頭。過了好一會才說道:“我不該讓你們來這裏。其實無所謂什麼秘密,人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我低估了古墓裏的危險,自認為能應對所有的困難。如今害死了小白兄弟,自己也身中劇毒,朝不保夕,這代價實在太大了。真不知道師父讓我尋找的究竟是什麼秘密,這一切究竟值得嗎?”
我一邊聽著一邊望著他的眼睛,我看到他此刻也已經有淚水滑落。我以為像他這種幹練沉著的男人是不會哭的,現在看到他流淚了,我卻更加堅定自己的信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