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之上僅剩的五十八朵紫金蓮花光芒大作,但卻沒有了之前那般聖潔高貴的氣息,耀眼的紫金色中,反而多出了一縷猩紅。
淡淡血色,便映出妖嬈邪魅之感。
那是孔繡舞的血!
但此時這蓮花陣卻是要連孔繡舞這布陣人一同殺死!
孔繡舞那妖嬈嫵媚的臉上,此時已經是蒼白如紙,勾人心魄的眼神已經趨近於渙散,痛苦至極的神色遍布眉頭,那令無數人都想一親芳澤的嘴唇,竟也止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兩股清淚從孔繡舞眼中淌出,並沒有其他的意義,隻是害怕。
世間能有幾人膽敢說那不怕死的大話?更何況還是一個愛賭氣的女子。
孔繡舞此時當真是後悔萬分,心中更是恨死了那個身穿白衣卻無恥下流的世子殿下,若不是他那張臭嘴,自己又怎麼會如此莽撞?
女子小氣,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更何況那登徒子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輕薄自己,本就死有餘辜,可恨的是,卻要搭上自己了。
孔繡舞想要學那些瀟灑風流的人物,臨死前來個開懷解氣的大笑,笑不出來的話來個意味深長的惘然長歎也行,隻要瞧著有那麼幾分知死而死名為大無畏的高人架勢,孔繡舞也就捏著鼻子認了。
可問題是,這不爭氣的眼淚是個怎麼回事?
孔繡舞哭的更凶了,不止是怕死,她也怕疼啊,手掌之上的那道傷口,還在源源不斷的流血,那強烈的疼痛之感也源源不斷的向她襲來。對於那貪婪不知盡頭如老饕一般吸取她精血的蓮花陣,連她這個布陣人,也無法阻止。
孔繡舞極其委屈的抽了抽鼻子,暈眩之感更加強烈了,在她這意識還算清醒的最後關頭,她竟然想的不是如何自救,而是滿腔的憋屈和委屈。
雖說已經不是那二八妙齡豆蔻芳華的人了,可自己也不過剛剛二十出頭,貨真價實的黃花大閨女,難不成今天就要這樣莫名其妙的死去?
孔繡舞心痛無比,悔恨之情無以複加,簡直快要恨死了自己的衝動和莽撞。
試想自己連個喜歡的人都沒有,更是不知情竇初開這四個字形容的是怎麼樣的一種感覺,更別提師傅總是笑著說的那相濡以沫白頭偕老了。
少女懷春,是理所當然的事,隻不過到了孔繡舞這裏,卻有些不合時宜。
麵色蒼白如紙的孔繡舞終於再也堅持不住,那纖細的腰肢一軟,便直挺挺的向後倒去,臉上掛著一個淒美悲慘的笑容。
最終,還是能笑出來啊。
突然,一聲高亢的劍鳴響起,隨之整個擂台之上劍氣蓬發,勢如長虹,直衝鬥牛,那貫徹雲霄的劍氣猛的轉彎,發出一聲激昂的劍鳴,鏗鏘有力,轉瞬之間,便於擂台之上劃出一道貫穿擂台卻隻深三寸的鴻溝,橫亙於前,便仿佛隔絕了天地。
一道白衣身影,如風而至,一步便跨過了那道隔絕天地的三寸之界,輕輕地攬住了那即將摔倒在地的紫衣女子,扶著她那盈盈一握的纖細腰肢,將其半抱在懷中。
孔繡舞那蒼白的麵孔上還帶有淚痕,手掌之上更是帶著傷痕,可心裏,卻不知為何多了幾分平靜,之前的害怕和悔恨,被那份莫名其妙而來的平靜所撫平,不留痕跡。隻是當她看向那張近在咫尺卻帶著促狹笑意的可憎麵孔時,心中的平靜就一瞬間喂了狗,隻剩下愈演愈烈的怒火和氣憤。
孔繡舞意識到了這登徒子此時正抱著自己,頓時羞惱萬分,就算渾身虛弱沒有半分力氣,她依舊掙紮著,不為離開,隻為踹他兩腳,好解解氣。
誰知那身穿白衣的年輕人立馬瞪了她一眼,隨後做了個禁聲的手勢,竟是不準自己亂動也不準自己說話,孔繡舞悲憤欲絕,世間怎還有如此霸道的人?
突然,孔繡舞眉頭猛凝,目光淩厲的瞪向那位白衣國士,張逸禪訕訕一笑,下意識的縮了縮另一隻手,隨即一怔,反應過來後大為惱怒,他娘的,不都是說醫者父母心嗎?給父母摸一下又怎麼了?
隨後這位白衣國士板起臉來理直氣壯的拉住了孔繡舞那隻割破手掌的玉手,不理會後者的掙紮,威脅道:“再敢亂動老子就打你屁股了!”
孔繡舞此時大概算是徹底麻木了,或者說是已經徹底適應了張逸禪的不要臉,心裏連怒氣都懶得生,更何況她也能感受到一股中正平和的靈力正在從她掌心的傷口處進入她的身體,幫她養靈生血,溫養氣脈。
孔繡舞訝然的瞥了張逸禪一眼,實在是沒看出來這登徒子竟然會有如此中正平和的浩然之氣,氣悶的孔繡舞隻能嘟囔一句老天爺不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