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208年,六月六書院大比,如期而至。
如同往常一般,比試的場地,依舊設置在了皇城裏玄武門前最大的閱兵校場,在這個嚴肅規整的地方,也隻有每年的六月六會顯得吵鬧雜亂一些。
雖說稱不上人山人海,畢竟這好歹是在皇城之中,尋常百姓是沒有資格進入其中的,也隻有這些達官貴人名門望族才有資格在外圍去看那一個月前就開始著手修建的一大五小總共六個擂台。而能在人群之內視線最好的地方還有一席之座的這數十位,無一不是當朝三品以上的大官,就僅僅一個座位,便足以和身後那些官員拉開距離了。
以武為尊的天下,文官隻有三品之上,才能被人放在眼裏啊。
而另外一部分的武將,卻絲毫不在意有沒有座位,甚至有座位的幾位武將,碰到比武這種事,都不安分的站立了起來,摩拳擦掌,滿臉興奮,恨不得自己能上去來個大殺四方!
一位滿臉胡須身材魁梧的武將以拳砸掌,目光灼熱的看著那六個擂台,頭也不擰的衝身邊另一位武將說道:“老子現在還記得,當年要不是呂三口使詐,奪冠那人還指不定是誰呢?”
身旁武將聞言嗤笑一聲,瞥了他一眼,絲毫不掩飾的譏諷道:“奪冠和你有關係嗎?你就慶幸你是在淘汰賽遇到了呂三口吧,人家完全提不起興趣,不然又哪有一招那麼輕鬆?”
那滿臉胡須的武將怒道:“什麼一招?明明是他偷襲我,不然老子非得把他打趴下……”
“來來,讓一讓啊。”突然一個身穿六品鎧甲的小將擠到了人群之前,一把扒開了那兩位正在鬥嘴的武將,然後這位小將悠哉的伸了個懶腰,似笑非笑的打量著那已變成豬肝色的滿臉胡須。
“呂三口!”那滿臉胡須的武將漲紅了臉,怒瞪著那位小將,厲聲喝道:“這裏不是你該站的地方!”
小將眯了眯了眼,指著前麵的擂台輕笑道:“不然咱倆先上去打一架,你贏了我就聽你的,可好?”
“你!”那武將一時語窒,再次瞪了那小將一眼,冷哼一聲就別過頭不再搭理他。
小將見此笑了笑也並不在意,微微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這副鎧甲,小將小將,所謂小,說的不過是官帽子小罷了。小將搖了搖頭輕聲一歎,隨即不理會周圍人吃驚的神色,竟然從懷中掏出一個熱乎乎的肉包子吃了起來。
轉瞬間,小將周圍三丈內竟沒有第二個人了,敢在玄武門前悠悠然的吃包子,雖說不犯法,但這份不要命的氣魄,還真不是誰都有的。
片刻後,數十支隊伍從人群外緩緩的走了進來,靠近擂台之後停了下來,涇渭分明的形成了數十個團體,繞著擂台一圈有著各自的位置。這些隊伍的組成也頗為奇怪,帶隊的基本上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而其身後,卻都是一群剛剛及冠的年輕人,這些年輕人,不必多說,自然便是此次六月六的主角了。
長安最出名的書院是八荒院,武侯院,星鬥閣還有蓬萊山這四座書院,而天下最有名的卻是天道院,除了這五位書院界的巨頭外,長安還有數十座大小名氣不一的書院,有資格前來參加這次的六月六大比。
而作為名氣最大的天道院,這一趟來可真算得上全軍出動了,除了老院長之外,幾乎是天道院內所有人都來了,但這數十人的隊伍,在其他幾座書院的對比之下,是真心有點少的可憐了。
老院長因為太老了,所以沒有前來,帶隊的自然便是狂刀孔東離,這位刀道宗師大大咧咧的往椅子上一坐,端起茶杯老神在在的喝起茶來,似乎沒有一點擔心的模樣。
大師兄撫額輕歎一聲,隨後走到了那四位準備參賽的少年少女麵前,先是對這個算得上外人的黑衣少年抱拳說道:“世子殿下仗義出手,在下感激不盡。”
黑衣少年挑了挑眉,輕輕瞥了一眼身旁的葉塵凡,隨後嘴角噙笑的對大師兄道:“雖說這天道院是我嶽家老祖所創立,但兩百年來我嶽家死守南域嶽城,並沒有任何指染天道院的想法,如今塵凡進入天道院,就和這兩百年間天道院之人來嶽城曆練一樣,隻是在這份香火情上再加上幾份善緣罷了,而且想必你也明白,此次的大比與往常不同,今年大概也到了青黃相接的時候了。說到底我和塵凡的誌向與你不同,但可笑的是,這天下向來喜歡把廟堂和江湖扯到一處,所以我明白你的擔心和無奈,但我隻能表示同情,有心無力,是大無奈啊。”
嶽昊一席話讓周圍不少人變了臉色,大大咧咧坐在椅子上的孔東離突然咧嘴笑了起來,眼中滿是欣賞。幾位師兄姐和白先生微微皺眉,卻是一番惆悵之態。和嶽昊站在一處即將參賽的許勝不知為何也輕輕歎了一聲,將門子弟的無奈之處想必他也有體會。而葉塵凡卻是有些傻眼,半響後才由衷一歎,四百多策書籍,到底是沒白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