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兒是愈跑愈快,前方不遠處軍營的輪廓已然漸漸清晰,漸行漸近,木柵欄門赫然敞開。
我與朱雀就這樣直闖入內,直奔皇帳!
利落的翻身下馬,兩名士兵一見我們前來,立即揭開了皇帳的幕簾,恭敬行禮道:“貴妃娘娘,將軍!”
奔入那帳中,卻不見司慕贏的身影,唯獨隻有司慕政與水將軍正立於布陣沙盤之前。
望著他們一臉凝重之色,我的心瞬間沉了下去,還是來晚了嗎?
見到我來,司慕政似也無心驚訝,隻是匆匆掃過我一眼,便怔愣的望著沙盤細細思索著。
一見此狀,朱雀立即沉了臉色,凝眉冷聲問道:“水將軍,究竟發生了何事?”
那水將軍是臉色陰鬱的詳細敘述道:“昨日半夜收到線報,今晨烏赫大將呼延赤烈將上門叫陣,是以本將軍便連夜派人知會皇上。而皇上與太子一早便已抵達,皇上親自坐鎮,領兵作戰,本已是大獲全勝,烏赫軍隊是節節敗退,一潰千裏。其實本當見好就收,不知為何皇上執意趁勝追擊,親帥精兵兩萬勢要拿下對方主帥。不想……就在方才前方探哨回報,烏赫戰敗是假,埋伏於這裏的壺口奇襲是真。是以現下皇上已是深陷重圍,情況險急。”說罷,他用手指指向沙盤上一處群山山隘壺口之地,深歎道。
司慕贏深陷重圍!一時間,我懵了!腦中有些反應不過來。
“不知皇上為何今日有些心浮氣躁,魂不守舍的,不然換做平日哪能這麼容易就中了對方的陷阱,哎……”水將軍猶在我的身後歎息著。
心浮氣躁,魂不守舍,不會是因為我吧……
天,該怎麼辦?
我慌了,腦中嗡嗡直作響。他不是身經百戰的戰神嗎?又怎麼會如此大意呢?難道全是我的錯嗎?是不是因為今日我便要走了,是以他的心也亂了,是我害了他,我總是罪魁禍首嗎……
揪心、痛心、壓抑讓我難以呼吸,喘不上氣,一雙盈盈大眼已是紅透,淚水已然在眼眶之中打轉……
朱雀見狀有些不忍,不由輕輕的出聲寬慰道:“娘娘莫要過於擔心,就算皇上深陷重圍,以他的深厚的武功修為想要獨自一人突出重圍,尚是綽綽有餘。怕隻怕……”說道這裏朱雀卻突然住了口,神情有著幾分凝重。
“怕隻怕……他不願舍棄那些常年追隨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們,他定是不願獨自突圍,勢必會與眾將士們一起浴血奮戰,直至灑盡最後一滴熱血!他不會輕易原諒自己的麻痹大意所犯下的錯誤,親手葬送了這兩萬精兵,所以他會,他會……”我已是哽咽著接過朱雀的話。我了解司慕贏,他是一個堂堂正正的熱血男兒,他把這些看得比他的生命還重要。
我不要,我不要他有事……
“那你們……你們為什麼都好好的站在這裏,你們為什麼沒有一起去??為什麼……為什麼還不去營救??啊?”我顫聲質問道,不自覺的雙手都在顫抖著,心中好似被人抽去一塊似的,不再完整。
“你們快去救他啊,快去啊!”我突然的情緒失控,箭步上前便是拽住司慕政的衣袖,兩行清淚緩緩流下,哭道:“快去救救他啊……不是還有這麼多人嗎?為什麼不去……”
“你清醒一點,好不好!”司慕政凝眉移開我的手,按住我柔弱的肩頭,搖晃著我,大聲說道:“本殿下的心中難道不著急嗎?隻是,你且看仔細了眼下的情形!”
說罷,他一把拉起已然癱坐在地的我,拽至那沙盤邊,一手指著一處山穀,另一手取過兩麵紅色的小旗在那壺口處插上。正色道:“你看清楚了!這裏四麵環山,隻有兩處隘口。一處隘口通往烏赫的境內,而父皇便是從另外的這處隘口率兵進入峽穀之中的,對方將領呼延赤烈有十數萬兵力在此埋伏。而此時我們兵營之中所剩兵力不過八萬而已,就是全部去營救了,如此不利於我們的地形,進去了怕是有去無回,也不過是送死罷了……你以為本殿下不想去救父皇嗎?但保存皇朝的精銳部隊,顧全大局!是本殿下的責任!”
此時水將軍亦是臉色沉重的插話道:“是以,方才我與太子殿下苦惱的便是這個原因。相信若是皇上在此,也堅決不會同意我等貿然再讓將士們前去送死的!畢竟大局為重……”
是啊,好一個大局為重!如此情形,我也看得懂,再增派兵力確實是徒勞,枉送人命。若是再損失現下這八萬精兵,龍朔皇朝的元氣必是大傷,定城形勢隻會更危急。而這一定也是司慕贏所不願意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