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照例帶著藥童來清河王府給肖寐兒請平安脈。
肖寐兒呆坐著,麵色蒼白好似更勝往日,可是隔著繡花的錦簾,太醫看的並不真切,卻覺得奇怪,這脈象虛浮不已,似乎提不起一點的力氣……按道理說是不應該如此的。
肖寐兒覺察出太醫的呆愕,便出聲問到“聽說您也在給宮裏的夏娘娘治療傷病,不知她的身子怎麼樣了,可有恢複大好?”
太醫一邊收回診脈的金線一邊回道“王妃無需操心,夏娘娘的傷已經好了大半,再稍加調理,必然會恢複康健的。”
聞聲,肖寐兒的眉頭卻緊緊的皺在了一起,心頭一滯,卻強笑著回話“這樣便再好不過了。”頓了頓方又說到“王府中有支七十年的人參,勞煩您帶回去給夏娘娘調理身子吧。”
太醫恭聲應是“既然是王妃一番好心,那微臣就卻之不恭了。”
肖寐兒微笑不語,半響後揚聲喚道“送大人出去吧。”
太醫俯身,恭敬辭謝。
待太醫退了出去的時候肖寐兒便繃不住了,一想到夏忽如今活生生的住進了華涼的寢宮,完好無損的得到了帝王的寵愛,她的心幾乎痛的不能自抑。
朝堂六部,肱骨重臣,一聲聲勸告,一道道奏折相逼,以傅太傅為首的一批官員甚至打出了要提前致仕的旗號試圖脅迫華涼低頭,納誰為妃都可以,卻唯獨不能是她。
即使這樣,華涼仍舊不肯退步半分,頂著那些巨大而無形的,要把人吞噬掉的壓力,將夏忽留在了皇宮裏。
肖寐兒一直感受得到夏忽的威脅,可是誰知道這威脅是這樣的大,肖寐兒無時無刻不覺得危險步步緊逼,雖然這一刻她仍然是清河王妃,仍然在這裏得享榮華,仍然與宋遠之如膠似漆恩愛非常,下一秒也許就就此陰陽相隔,再也無法相守了。
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送完太醫回來的丫鬟咦了一聲,“王妃怎麼歎氣呢。”
肖寐兒黯然,卻沒有回答丫鬟的話,轉而問道“王爺呢,最近在忙什麼?”
丫鬟如實說了,窺著肖寐兒的臉色又勸道“剛剛大人問奴婢王妃最近有沒有什麼煩心的事情,奴婢想了想便回道沒有。大人便叮囑奴婢說有孕之人不可憂思過重……”
肖寐兒看著丫鬟,主動握了丫鬟的手“還是你知道心疼我。”默默地愣了許久才又低聲呢喃道“如何能不憂思呢。夏忽如今活的好好的,誰知道以後是怎麼樣的呢。”
丫鬟寬慰道“王妃多慮了。這次的事情我們做的很利索,把王府摘的幹幹淨淨,反而是拖了公主府下水,聖上也並沒有疑心王妃,宮裏這次送回來的藥和補品還是和從前別無二致啊,王爺是聖上的表哥,說句不敬的話,聖上和王爺那可是從小到大的交情呢,也算是生死相交的朋友了,王爺又有從龍之功,聖上怎麼會為了一個女人就拿王爺開罪呢。
王妃想一想,可是這個理不是?”
肖寐兒歎了一口氣,麵上的憂色到底少了幾分,但仍舊是一片愁雲慘淡,憂慮重重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