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偃坐在大殿的中間靠後位置,遙遙的對著恭親王華素,那兩人均是神色黑沉,仿佛極不喜這樣的場合。
華素偶爾也會抬了眼眸看著華涼,臉上間或露出一些癡戀的笑意,甜膩膩的,像是窩絲糖一樣,幾乎要滴下糖水一樣。
宋遠之的身旁坐著肖寐兒,兩人言笑晏晏,正在說著什麼有趣的事情,逗得肖魅兒笑得臉頰都微紅了,靠在宋遠之的身上,柔軟的仿佛春日剛剛出頭的柳枝。
華涼看得百無聊賴,越發覺得孤獨,旁人有軟玉溫香在懷,旁人有俗世的溫暖生活,而他,什麼也沒有,隻有這冷冰冰的禦座,批不完的奏折,聽不完的諍言。
華涼的眸子一暗,卻隻見傅昭雪在一旁不時的拿含情脈脈的眼神望著她,還時不時的擺出一副溫柔的笑意,不由得心中更為煩悶。
華涼又瞧了一會兒,覺得實在是索然無味,想了想,便起了身子,自己打開了一旁的明黃色簾子,身影一閃,便走了出去。
七鬆心中大駭,慌忙跟了出去。
“聖上,您這是怎麼了?宴席還沒結束呢!”七鬆綴在華涼身後,慢聲細氣的問道。
“怎得?如今連朕去哪裏,都要拘著嗎?”華涼的語氣一如既往地清淡,可是七鬆卻聽得出那語氣不善,忙笑著搖頭,“瞧聖上說的,奴才隻是害怕聖上您身子不舒坦。”
華涼覷了七鬆一眼,冷冷的斥道“朕隻是想散散步,透透氣,你不必跟來了。”
七鬆臉色苦了苦,想著這時間也該到了,若是錯過了那飛鸞舞可就不好了,又害怕華涼一個人在禦花園中出了什麼岔子,想勸一句,可是華涼已經飛一般的走遠了。
七鬆心中總有隱隱的不安,當即也顧不得那飛鸞舞了,急匆匆的跑回了殿中,還未到殿門口便瞧見了清河王晃悠悠的也出來了。
“怎麼回事?聖上呢?”宋遠之遠遠的瞧見了七鬆往回走著,卻是一個人,身邊哪裏還有華涼的影子,便焦急了起來。
七鬆行了個禮,便笑著說道,“聖上去了禦花園,不準奴才跟著,正想請王爺您去看一看呢!”
宋遠之眉頭微皺,朝著七鬆擺了擺手,一翻衣擺,便朝著禦花園走去。
七鬆微微歎了口氣,方回了正殿裏侯著。
夜色正濃,夏忽坐在正殿中的軟榻上,微閉著眼眸假寐,任由朱顏為她束發點妝。
溫潤燭光忽明忽暗,照的夏忽膚如凝脂,如浸水光一樣,濃眉秀目,美得不可方物。朱顏滿意的笑了笑,扶著夏忽從塌上坐了起來,語聲輕軟的說道“小姐,起來更衣吧。”
夏忽睜開了眼眸,深吸了一口氣,望著窗外的一彎湛亮明月,點了點頭。
小太監到了門口,眼睛也不抬一下,徑直就福了身子,盯著腳下的黑石磚“時辰到了,姑娘快過去吧。”
朱顏應了一聲好,才扶著夏忽起來了。
夏忽微微的蹙了眉,手也緊緊的攥在一起,心中洶湧澎湃,待一會兒,便要去見那個人了,三年已經過去了,夏忽不知道自己的心底為何還會生出這種種的悸動,隻要一想到,華涼近在咫尺,她的心就不能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