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垂下頭,沒有迎視千麵的目光,千麵的紅色袖袍被風吹動,四下飄飄,倒影在了平靜湖麵之上,瀲灩無比。
兩人便是這般對峙著,兩廂無話。
隔了半響,千麵伸了一個懶腰,換了一個輕鬆的姿勢站著。
少年微微一笑,終於是抬頭看著千麵,輕輕的叫到“千麵,好久不見。”聽的少年如此說道,千麵方看著少年,掐著一種細悠悠的聲音說道“你現在才來和我說這種話,是不是太晚了?”千麵勾唇一笑,望著那扁舟,悠悠啟口“就你那三角貓的易容術,還想躲過我的眼睛嗎?”
少年看著千麵,隻是笑著,沒有接話。
千麵手中飛出了一根銀線,牢牢的纏住了那小舟,手腕翻轉如花,運注力量於那小舟之上,不消片刻,小船便分崩離析了,碎成一塊塊木渣,落入了寂靜的湖麵,再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至於舟上麵站立的人,自然也是掉了下去。
噗通一聲,整個湖麵似乎都晃蕩了起來。
千麵拍了拍手,略帶滿意的笑了笑,搖搖晃晃的轉身走了,絲毫不顧及湖中人幾欲噴薄而出的怒火。
湖麵泛起陣陣輕小的漣漪,晃了一陣之後,漸漸歸於平靜了。
蘇偃臨窗而立,麵色凝重,許久之後才回轉了身子,冷眼瞧著馮綺,“你這是什麼意思?”馮綺站在蘇偃的身旁,語聲恭敬的說道“這是殿下的意思,奴婢隻是代為轉達而已。”
蘇偃恍若未聞,轉頭冷冷的盯著馮綺,“我早就說過,不準打她的主意。”
馮綺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微微欠身,姿態更為恭謹,“一切都是殿下的意思,奴婢隻是遵照上頭的意思行事而已,還請將軍不要遷怒到無辜的人身上。”
蘇偃冷哼一聲,目光中冷色漸顯,忽然伸出手一把攥住了馮綺的脖子,手漸漸使力收縮,強大的力道讓馮綺呼吸困難,臉色漲的通紅,她拚命的掙紮著,拍打著蘇偃的胳膊,想要讓禁錮在自己脖子上的一雙大手拿下去,可是這些都是徒勞的。
那雙手越收越緊,馮綺感到自己喉間湧上了一股腥甜的熱流,她望著蘇偃,眸中忽然含上了清潤的淚珠。
她不想死。
她還沒有看到她的如奕,她還沒有觸碰到愛情的模樣,她還沒有看到她與如奕的未來,她不想就這樣死去,在她最好的年華裏。
她拚了命的掙紮,忽然有清脆的聲響響了起來,蘇偃的眸光望了過去,那是一枚玉佩,小小的青碧色玉佩,似曾相識的梨花模樣。
蘇偃忽然鬆開了緊握著馮綺的那隻手,彎腰撿起落在地上的那枚玉佩捏在手裏反複摩挲著,神色悵惘不已。
馮綺雙手緊緊的捂著脖子,呼哧呼哧的大口喘著氣,臉色紫漲成了一種難看的豬肝色,她看著蘇偃,眸子中滿是驚恐。
蘇偃繼續摩挲著手中的玉佩,忽然抬頭,看著馮綺,“這是……”馮綺的嗓音已然粗啞了起來,嘶啞的厲害,難聽的緊,“這是姐姐送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