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天下之間,再也沒有第二個人,敢對著權傾離國的儲君慕容泓說出這句話。
慕容泓轉過了頭,挑了挑眉毛,看著千麵,嘴角促狹笑意驀然放大,“喔?”千麵伸出手,彈了彈自己的衣袖,哼了一聲,“風塵仆仆的,便想著繼續啟程……人生如此短暫,須得盡情盡興才不枉此生,你這般勞碌奔波,隻會容顏早衰,老的很快的。”
慕容泓失笑,搖了搖頭,還是跟上了千麵的步子,一同朝著林深處走了去。
千麵看著慕容泓,幽幽的問道“你這次來,可是為了於烈?”
慕容泓點了點頭。
千麵冷哼一聲,“離國的事情,我聽說了。慕容泓,你知道嗎,如果我是你的話,我定然不會在對他施以援手,我巴不得他去死。你這種沒有用的善良遲早會將你推入絕境。”
慕容泓眉梢一挑,看著千麵,“屆時,你未必會像今日你所說的那樣,這般狠心。”
“狠心?”千麵冷哼一聲,“我根本沒有心。”
慕容泓舉起了手中的酒杯,看著千麵,“多年之後,故地重遊,又與舊友一同舉杯,當真是一大樂事。”
聞言,前麵一笑,也舉起了酒杯,兩人輕輕碰杯,然後仰頭一口喝下。
“如此歌喉烈酒,你喝的慣嗎?”慕容泓放下了杯盞,看著千麵,問道。“從前,我喜歡溫軟綿長後味十足的酒,可是世事變遷,如今,隻有歌喉烈酒才能讓我覺得過癮。”千麵笑著答道。
“年紀輕輕,卻有發出這樣的感慨。”慕容泓勾唇笑道,“旁人若不知道,還以為你已經年過半百,遭遇時間劃撥,心境何以蒼涼至斯。”
“如今這世間,誰不是少年老成。”千麵也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看著慕容泓,似笑非笑,“你這般說我,焉知你不是如此?”
慕容泓的笑容十分清淡,卻是問道“你怎麼會離開了華涼,又重新回到了花家呢?”千麵慢悠悠的又為慕容泓斟了一杯酒,“當初雲州戰亂,離國軍中有人花重金買通花府中人,以巧妙手法運送毒藥,毒害雲州百姓。花府少爺便是其中的關鍵人物。後來,他與杏花天影中的公孫鸞卿勾結,試圖謀害華涼。”
“但是華涼早有防備,將計就計殺了他二人。”千麵的聲音十分平淡,那段血雨腥風在他說來,卻是平常不過,“而其中,是我說服了花家的宗主,放手任他兒子慘死。”
“不錯,以一人之死換取眾人之生。”慕容泓讚道。
千麵抬眸,看了慕容泓一眼,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慕容泓略一思索,便知道其中的起承轉合,他看著千麵,忍不住說道“說我是不必要的善良,可是你不亦是為情所困。我與於烈今日再不堪,也好歹有昔日的兄弟之情,可是,花府卻是從未厚待過你,你為何還要留在這裏,聽從操控。”
千麵抬起了頭,神色清冷,“宗主他……待我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