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泓正在王府的別苑中與夏忽用午膳,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引經據典,高談闊論,言笑晏晏,這是兩人近日來難有的和諧時刻。
夏忽斟了一杯清涼涼的玫瑰露,銀色酒杯映襯著琥珀色的液體,宛如銀色月芒上的一粒琥珀色的珍珠,光澤圓潤,細膩清和,引人垂涎。
夏忽聞著那馥鬱香甜的味道,忍不住嚐了一口,點了點頭,對著慕容泓說道“味道正好,不濃不淡。”
慕容泓揚了揚眉毛,仿若十分傲然“那是自然。”
夏忽又斟了一杯,在手裏慢慢的晃著,眼睛有一落沒一落的瞥著慕容泓,半響後說道“即使這玫瑰露好喝的緊,也與你沒什麼幹係吧。”
慕容泓揚眉,看著夏忽,神色飛揚“你焉知這玫瑰露與本王無關?”夏忽放下了杯子,不緊不慢的說道“若與你有關,我便不喝了。”慕容泓哼了一聲,伸手掃落了夏忽臉前的杯子和雙耳酒壺,“那你便不喝吧。”
夏忽楞楞的看著慕容泓,聲音帶了幾分沙啞,“如此小氣!”
慕容泓嗯了一聲,伸了伸懶腰,放下了手中的銀筷,剛要對夏忽說什麼,便望見段霄走了進來,在兩人麵前行了禮,對著慕容泓問道“於烈醒了,要見王爺。”
慕容泓點了點頭,示意知道了。
段霄弓了弓腰,退了出去。
慕容泓轉眸,望著夏忽,叮囑道“玫瑰露雖然酒味偏淡,卻極是上頭,很容易醉人。不要貪杯了。”
慕容泓說完了,便站了起來,腳步輕緩的走了出去。
夏忽看著他的白袍和垂在背後的黑發,忍不住皺了眉,在心底罵道,那為什麼不早說呢,她好像……好像已經喝多了。
夏忽伸手扶住自己暈乎乎的腦袋,靠在案邊,眯著眼睛昏昏的睡了過去。
於烈穿著他慣穿的黑色短袍,站在小風疏疏的庭院中,綠意盎然,落紅飛舞,襯得飛揚跋扈的於烈有幾分平日少見的沉穩。
慕容泓一走進來便看到這樣站立的於烈,他幾乎以為自己看錯了人。
“於烈。”慕容泓啟口喚道。
於烈慢慢的轉過了身子,扭過了頭,認真的端詳著慕容泓的臉,動了一下緊繃的唇,喊道“王爺,你來了。”
慕容泓點了點頭,問道“你有什麼事情?”於烈的目光剛毅非常,看著慕容泓,一字一句的說道“你打算怎樣處置母後和我?”
慕容泓眉頭一皺,反問道“你覺得呢?這數年來你跟隨在我身邊,不離不棄,應當是最了解我的人,你不如猜一猜我心中的想法。”
於烈的身子一僵,看著慕容泓,臉色一紅,慕容泓的那句不離不棄,著實讓他不大好受。他首先扇動他軍中部下和士兵,隨他一起起兵圍攻慕容泓,後來又與王後一同揭穿他的身份,試圖奪走他的王位……可是,此刻,他卻說出不離不棄這四個字。
這四個字恍若一個響亮的耳光,扇在了他的臉上。
“我不了解你。”於烈的聲音響了起來,看著慕容泓,堅定無比的說道“我從未看清過你的那顆心,究竟是黑的,還是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