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日之後,大王禦詔又下。
離國大將於烈是流落民間的皇子,恢複其皇子身份,賜名慕容烈,為彌補其多年苦楚,賜封齊王。
又五日,最後一道聖旨下來了。
大王以身體不適,大錯在先,欺騙大臣,不配為王的理由,宣布遜位,讓位於慕容泓,擇日登基。
這道聖旨一下,朝野中一片嘩然,既有人讚成,說慕容泓年少時候便名揚天下,多年來政績斐然,於文,他才高八鬥,博通古今,莫說在離國了,便是在九州天地之間,也是人中翹楚;於武,他治軍嚴明,陟罰臧否,均是有法可依,分明之至。選人用人之上,才能奇高,多年來舉薦的人,無不在朝廷做出了一番貢獻。這樣的人實為帝王之才。
反對著,無非是攻擊慕容泓昆侖族後人的身份,異族人,狼子野心,若有複國之心,離國基業豈不是毀於一旦……
這種時候,慕容泓隻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一冊飲食起居錄,上麵記錄了慕容烈五年來所做的每一件事。便讓所有人止住了議論,讓朝中大臣,不管是甘願,還是不甘願的,皆低下了頭,臣服了。
夏忽聽說朝中這件事情的時候,她正在翻看慕容泓書房裏的浩瀚書籍,而夜琅亦在一旁為她整理看過的書籍。
她唇角不自覺的勾起一抹笑意,從書中抬起了頭,看著夜琅,忍不住稱讚道“慕容泓確實是帝王之才,於烈生性暴烈殘忍,性子執拗非常,莽撞衝動,這樣的人,若成為了帝王,隻怕離國才是要滅亡了。”
夜琅看著夏忽,點了點頭,“隻有冥頑不靈,固守死法,一成不變的人才會去攻擊他的身份,昆侖族人又如何?那也是大王的兒子,若說身份尊貴,按照離國的品階,夜幽舒也是昆侖族的公主,她與大王生下的孩子,豈不是比趙氏生下的孩子強多了。”
“不管從哪一方麵說,慕容泓登基早已是不爭的事實了,誰也無法改變。”夜琅的聲音極輕,說到最後仿若帶了一絲憂慮,夏忽疑惑的看了過去,夜琅並未來得及收回目光中的悲憫,那一絲情緒就這樣落入了夏忽的眼中。
夏忽的心裏咯噔了一下。
最近幾日,她心底總是隱隱有一種直覺,慕容泓的身份並不是那樣簡單,也許……與她有幾分淵源也說不定。
而夜琅此刻的目光,恰好泄露了幾分端倪。
可是夏忽移過了目光,裝作並未發覺的樣子,垂下了頭,繼續翻著手中的書,卻是一個字也看不進眼裏去。
為什麼……總覺得怪異呢?總覺得哪裏出了錯,總覺得什麼重要的事情被自己忽略了?
夏忽蹙起了眉頭,她十分不喜這樣的感覺。
慕容泓,南宮夏,師傅,夜琅,這些人穿成了一條不甚明顯的線……夏忽知道,所有的關節都在這裏麵,謎底定然是在這裏。
夏忽放下了書,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狀似無意的問了一句“夜大哥知道南宮夏嗎?”夜琅垂下眼睫,沒有絲毫猶豫的搖了搖頭,“我不知。”夏忽喔了一聲,看著夜琅的側顏,“沒想到遠在離國,竟然有一個相貌與我一般無二的人,我覺得很是新奇,便想多多了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