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忽又彎下了腰,撿起了花,吹去了沾在花上的塵土,然後自己簪在了發髻上,笑著問道“姑娘這是怎麼了?這般不小心呢?若在王後身邊也這樣不小心……屆時想必定然不會如此簡單了吧。”
丫鬟收回了手,看著夏忽,眸間滿是不屑和得色,欲言又止了半響,才又閉上了嘴,重又提著燈籠邁起了步子,不再理睬理夏忽。
夏忽唇角笑意漸深,卻橫生出層層的涼意,望著丫鬟的背影,又抬頭望了望略顯清冷的月勾,也緩步跟了上去。
走了有半刻鍾的時間,丫鬟止了步子,夏忽抬頭,恢宏的大殿已然在眼前了。
夏忽注意到了,丫鬟並未敲門,而是直接推門而入,粉色衣擺掃過了門檻,夏忽在門口停頓了一下,才走了進去。
偌大的殿中並不空曠,相反,坐滿了人,夏忽抬眼打量了過去,入目皆是衣著華美,妝容精致的妙齡少女,殿中燈光甚亮,燭火搖曳著,不時爆出簇簇燈花。此刻,眾人皆是在討論著哪家的胭脂最好用,看見夏忽走了進來,話語聲便都凝住了,目光鎖在夏忽身上,有羨慕,有嫉妒,有不甘,有憤恨……
夏忽的唇角勾了勾,一個笑容浮現在臉上,她看向丫鬟,問道“王後娘娘呢?”
丫鬟強壓著厭煩,彎了彎腰,語聲恭敬,將夏忽引到空著的一處坐榻邊,讓夏忽坐下,然後走了幾步,到大殿中央盈盈一拜,露出謙和有禮甜美十足的微笑,“各位小姐稍等,貴客已來,奴婢這便去請娘娘過來。”
丫鬟說完又是一拜,說完便走了出去,關上殿門之前,又深深的看了夏忽一眼,俱是掩飾不住的激動和興奮。
殿門一關,侍立周圍的粉衣侍女也悄悄的退了下去,夏忽留意著眾人退去的方向,眉間一跳。
殿中的寂靜轉瞬便消失了,轟然一聲炸開了一般。一位藍衣的少女看著夏忽,眉眼間是掩飾不住的嫉妒,冷嘲熱諷道“果真是王爺帶回來的人,就是這般不一樣,便連王後娘娘也得這樣等著。”
話音剛落,便有人接口道“那可不是,這夏姑娘生得這樣標致,自是有了傲氣的資本,便是等到明日,我們眾位姐妹又有誰誰敢有絲毫怨言?”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越說也是難聽。
夏忽隻是那樣冷冷的坐著,仿若殿中眾人,皆不入眼。
眾人見夏忽並不出聲,也不接話,便是連眉頭也不曾皺一下,麵麵相覷,末了,為首的那位藍衣女子站了起來,走到夏忽的跟前,裝模作樣的拜了一下,蹙了眉頭,輕聲問道“不知姐姐可聽說過南宮夏這個人?若要我說啊,姐姐和這個南宮小姐宛如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呢。”
夏忽的眸孔一縮,難道自己猜錯了嗎?
慕容泓待自己的種種不同,都是因為自己與那個夏兒有一張相似的臉龐嗎,而與師傅沒有任何關係嗎?
為了將自己從大宸帶回來,不惜將手中城池拱手相讓,不惜放下擴大疆域的雄心壯誌,不惜花費重金,忤逆大宸譽帝,從太子殿下手中將自己搶了過來;甚至自己挑撥得他兄弟反目,他也沒有絲毫怨言……如此種種,皆是因為這張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