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作為他龍潛時的禁臠,不求身份,不求地位,但她卻不能作為他登上帝位時的皇後、寵妃。
更何況,一生一世一雙人,才是她的初衷,她最初的,美好的夙願。
千言萬語,化為一聲歎息。
夏忽啟唇,笑道“夏忽答應,自是因為得遇良人,不可錯失。”
華涼的眸中燃起了火,一簇簇,跳躍著。“你這個口是心非的女人!”華涼手腕使力,天旋地轉,夏忽跌入他的懷裏。華涼緊緊的擁著她,仿若一鬆手,她便會消失不見一般“我已經失去你一次了。我不能再失去第二次。”
夏忽喘不過氣來,心底悲哀無力到不能自拔。
是以,她忽略了華涼口中的“我不能再失去你第二次。”
“等我,好嗎?”華涼的聲音堅定而且熾熱“給我時間,好嗎,我會解決一切的。”
夏忽放棄了掙紮,靜默而乖順,像一隻乖巧的小貓。
“你憑什麼,要我等你?”夏忽吸了一口氣,冷冷問道“我為什麼等一個我根本不愛的人?”似乎有溫熱的液體流進了脖子裏,夏忽一頓,口中的詰刺再說不出口。
夏忽開始回憶,是什麼時候,開始的,當初埋在心底的那顆種子,長成了參天巨樹,盤根錯節,早融入了骨血裏,不敢動之分毫,一動,便是傷筋挫骨,不能自抑。
是他第一次朝著自己伸出手的那一次嗎?
是他闖入自己房中,渾身淌血的那一次嗎?
還是,他含著清和笑意,朝著自己說出“宋遠之”那三個字的時候嗎?
還是驪山一行,跌入山崖的時候他緊緊擁住自己,以身相護的時候嗎?
還是,他在宮門前,拒絕華嫣,將自己強行帶走的時候嗎?
或許,是在更早以前吧。
他遞出那方錦帕,她伸手接住的那一刻,她的世界,仿若就已經變了。
華涼的吻,就這樣落了下來,落在夏忽的額頭上,眼睛上,鮮紅滴血的臉頰上。
月光清澈,涼意四起。
夏忽將頭蒙在錦被中,一動不動,似乎是睡著了一般。
馮綺敲了敲門,沒有回應。
馮綺看了看碗中快要涼掉的參湯,又看了看黑黢黢的屋子,還是放心不下,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
“姐姐。”馮綺走近了床榻邊,輕聲喚道“參湯都涼掉了……”
床榻上的人沒有絲毫動靜。
馮綺掀開了錦被,卻見夏忽閉著眼眸,大滴大滴的汗珠順著額頭流入鴉黑色的鬢發裏。
馮綺伸出了手,摸了摸夏忽的額頭,滾燙的溫度嚇得馮綺險些叫了出來。馮綺抽回手,望著塌上發熱昏迷的夏忽,看了看案塌邊的參湯,沉默半響。
馮綺捧起了參湯,倒入了窗台上的木石蘭盆栽裏。
又靜默片刻,馮綺端著空碗走了出去,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