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忽知道,過不了幾日,華涼會被賜予新的宅邸,恢宏精巧不輸眼前的府邸。
華涼會在太子府中,迎娶他的正妃,自此生兒育女,兒孫滿堂。可是這一切,都與她沒有任何的關係。
夏忽這樣想著,忽然就難過了起來,不能自抑的傷懷,她忍不住去想,如果一切都再來一次,都重新來過的話,她與華涼,會不會有不同的結局?
她搖了搖頭。似乎要把心中的難過和低沉都趕走。
她扯動了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畢竟,薑暮已經活生生的站在了眼前,這難道不是天大的喜事嗎?她問自己。
回到幽篁館的時候,夏忽全身冰冷,如墜冰窟。
因為是深夜,夏忽以為他早就睡了,是以輕輕推開了大殿的門。誰知,月光一傾露,夏忽便望見一個端坐在案前的身影。有暖黃色的燭光亮起,爆了一簇燭花起來。
“王妃當真好雅興啊。”慕容泓的聲音清淩淩的,如窗外的柔亮月光一樣,卻讓夏忽眼皮一跳。
慕容泓起身,看著夏忽“如今是什麼形勢你不明白?還是說,明白了但不屑一顧?在這樣皇權傾軋的時候,你還敢一個人獨自出去……”慕容泓冷哼一聲“難怪總是傷殘不斷,原來這樣心大。”
夏忽心中一動,挑眉道“還能如何傾軋?可堪大用的除了三殿下,大宸沒有旁人。”
慕容泓冷笑“你倒是對華涼很有信心。”
夏忽否認道“不是。”
夏忽深吸了一口氣,“大宸皇族本就子嗣單薄,何況,還未必有人想坐那禦座。七皇子華澈素來身子單薄,纏綿病榻,而六皇子……”夏忽麵上浮出一個詭異的笑“六皇子性好龍陽,文武百官絕不允許大宸新帝,有這般癖好。”
慕泓挑眉,暗讚夏忽的機敏,“難怪當初寥寥幾句話語便挑撥了我與於烈數十年來的關係。”
聞言,夏忽麵色一紅,幹咳兩聲“當初為求保命,不得已出此下策。還望王爺莫怪。”
慕容泓冷哼,當初他聽聞於烈在帳下發了瘋一般的怒罵,提著手中的金刀放言要斬了他,他詫異無比……怎樣都不相信,這是這麼多年來他以誠相待的弟弟。
夏忽以為慕容泓定要問她是如何知道離國那樁不為外人所道的秘辛,不得不打起了萬分的精神。誰知慕容泓隻是瞥了他一眼,笑意激蕩“早些睡吧,明日還有好戲要看。”
夏忽揚聲問道“什麼好戲?”
慕容泓笑而不答,暗影一閃,便走了出去。
夏忽卻了無睡意,她趴在窗邊,看著窗外的圓月,思緒萬千。
夜色中,卻有一道身影從竹叢深處閃了出來,身段纖瘦,披著鬥篷,戴著風帽,頭狠狠地低著,仿若想埋到自己的胸口。
夏忽定睛一看,屏住了呼吸,心中狠狠一顫。
那道身影……竟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