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忽回神,伸手撫向自己的臉,眼角的一絲清涼讓她清醒了起來,她浮出淡淡的笑容,望著兩個姑娘道“隻是突然想起了家人,一時感傷。”
碧色染衣雙雙勸道“小姐可要當心身體。”
夏忽凝神,目光落在糕點上,仔細打量,隻見細膩的糕點上花紋盤旋掩映之下似有蠅頭小字,夏忽漫不經心的把玩著餘下的糕點,心頭一震,但將那些蠅頭小字連成了一句話之後,夏忽懸著的心便落了下來,若是如此,那便再好不過了。
夏忽起身,碧色染衣也忙跟著走了出去。
皇子府確是雕琢精細,一草一木一回廊皆是值得細細玩賞。
夏忽折了柳枝,拿在手中揉搓著,她差點壓抑不住自己心頭的狂喜,她望了望此時的天色,日出中天,白雲漂泊,回廊曲折通幽,或許,這會是最後的一瞥。
夏忽丟了手中的柳枝,終是做下了一個決定。
滅族之仇,縱然夏忽心中不恨,她也無法隔著父母雙親的血,伴在始作俑者身畔,言笑晏晏。
就當做是一個夢吧。
夏忽垂眸,想要靜下自己的心,她的手摩挲著袖中的荷包,神醫千麵的囑托——到京城方可打開荷包。
夏忽走了幾步,在廊下的秋千上坐下,朝著碧色染衣擺了擺手,示意她們不用跟過來。
拿出來兩個荷包,先拆開了那一個藕色的,原來是一卷信箋,夏忽默默讀來,卻是一個藥方,還有各種各樣的禁忌,不得這樣,不得那樣,諸如種種,寫了滿滿的四五張紙。夏忽邊看邊笑,不曾想到千麵竟是這樣一個事無巨細,嘮嘮叨叨的人,平日裏的不羈模樣竟倒是假的。
夏忽本是笑著的,可是另一個荷包中的東西卻讓她再也笑不出來了。
有小廝跑了過來,急急的在她旁邊站定,“小姐,六皇子來了,要見小姐!”她慌忙收起了手中的荷包,起身看著小廝,詢問道“六殿下可說了有何事?”小廝搖了搖頭,為難的說道“本是不該來打擾小姐的……可是六殿下……”
玉色走上前去,嗬斥道“糊塗的東西,任憑六殿下是殿下的弟弟,也斷斷沒有趁著殿下不在府中的時候來求見府中女眷的道理。”玉色朝著夏忽福了福身子,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才又把目光釘在小廝身上“去回了六殿下,就說小姐病了,讓他改日再來。”
小廝向夏忽拋去一個問詢的目光,見夏忽點了點頭方才起身跑了。
夏忽看了看玉色,看她似乎膽子不小,哪怕六皇子也在她這裏吃了閉門羹,繼而問道“你原先服侍的是誰?”聞言,玉色清淩淩的笑了起來,望著夏忽的目光中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我與染衣,原是殿下的貼身侍婢!”
夏忽訝異的睜大了眼睛,下意識攥緊了手中的荷包。
心中百味陳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