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忽的眸光驀然深了下去,“公孫鸞卿,若大宸三皇子遭遇不測,杏花天影脫不了幹係,屆時,朝廷合力逼死一方勢族也不是天方夜譚。”
公孫鸞卿嬌笑道“雲南花家謀害了當朝三皇子,又與我這杏花天影何幹?”
夏忽僵立片刻,說不出是讚是諷“一箭雙雕,當真是好歹毒的心計。”公孫鸞卿卻笑道,“不敢當。”
清風拂過,雙闕樓前的花蔭浮動,光影明滅之間夏忽的臉上又浮現出了笑意,“不如,我們來賭一局吧——公孫鸞卿。”公孫鸞卿以手撫麵,“賭什麼?”
“賭這一局,你輸定了。”夏忽的聲音斬釘截鐵。
公孫鸞卿呆了一瞬,複又笑了起來,“不愧是無缺公子的高徒,死到臨頭也依然無畏無懼。”夏忽的眼睫在臉上投映出一片陰影,那陰影忽閃,“公孫鸞卿,讓我猜猜,這幕後主謀是誰!”
公孫鸞卿冷笑道“我倒要看看,無缺公子的高徒,究竟有何處與別人不同,你且猜一猜。”
夏忽的目光落在了窗扉上,目光中一片寒涼“是六皇子,還是——皇後?”
門外傳來了敲門聲,篤篤篤,三聲後便停住了。
公孫鸞卿深深的望了夏忽一眼,半響後拂了拂衣袖,“夏忽,並不是你每次都可以這樣幸運的死裏逃生。如今薑家是過街的老鼠,人人殺得,我今日留你一條賤命,你且好自為之。”
門打開了,一縷陽光滑落在了殿內。
公孫鸞卿的衣擺沾染上了幾許明媚,她的聲音低沉如許“夏忽,有一樣你猜錯了,我愛他,不管是往日還是今日,我愛的隻有他。若不是這份情意,你以為你還有命活到現在嗎?”
不過一瞬,門便又扣住了,嘎巴一聲,上了鎖。
青衣侍婢在公孫鸞卿耳旁低語道“小姐,不好了,韶棠少爺受傷了!”公孫鸞卿的目光乍然冷冽,“他在哪裏?”青衣侍婢忙道“在小姐的房內。”
花韶棠的胸口中了一劍,那傷口若再偏幾分,便是正中心口。此時血流如注,浸濕了公孫鸞卿的蜀錦繡床,額間的冷汗直冒,一張臉煞白,他使勁了全身的力氣,拉住了公孫鸞卿的手,“阿卿,快走……”公孫鸞卿回握住他略微冰冷的的手,問道“怎麼回事?是誰傷了你?”花韶棠身上的力氣隨著湧動出去的血液一點一點消失,他想再睜開眼看看眼前日思夜想的麗影,掙紮了幾下卻終究敵不過濃重的倦意撲麵而來。
沾染著鮮血的手驀然滑落,公孫鸞卿的心滑到了穀底,她伸手去探了探花韶棠的鼻息,索性還有微弱的氣息,隻是暈了過去而已。
公孫鸞卿起身,對著身旁的婢女吩咐道“快去拿止血的傷藥過來。”婢女應聲而去,步子卻在門口停了下來。
“還不快去!愣著幹什麼?”見到婢女沒了動靜,公孫鸞卿厲聲喝道。
一柄長劍抵在婢女的脖子上。劍光在室內晃了晃,公孫鸞卿翻身從床榻處的暗格抽出了一柄劍,緩步走了出去。
月白色衣衫翩然,烏發如墨,唇角的笑意淡漠如水。“怎麼是你?”公孫鸞卿的臉色沉了下去。手中的劍光一掃,那青衣侍婢便跌在了地上,“怎麼不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