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中人皆活的勾心鬥角,步步謹慎小心,禮製嚴苛繁多,我不敢想象之後的生活是怎樣的讓人煩悶。單單是出嫁前宮中嬤嬤的管教已讓我褪了幾層皮下來――若日日這樣,又要我如何活命?
暮兒守衛邊疆已是數載,唯有年節回京複命之時才得一家團聚。我如今出嫁,他卻仍在邊疆不得脫身。聖上雖下了旨意允他回來,父親卻是不許他驕矜放縱,惹來非議,一紙家書將暮兒攔在了關外。暮兒自小與我感情親厚,大喜之日他趕不得回來,早已氣的捶胸頓足,送信的使者回來複命隻是將他那潑皮的樣子描繪的栩栩如生,我又是悲又是喜,感慨良多。
我粗粗看過他的賀喜之信,心底震驚又欣慰,母親膝下隻有我與暮兒,我已嫁做他人婦,無法再侍候身側,暮兒雖遠在邊疆,想必不日便可回京做官。他如此懂事,又像一個年長者一般對我諄諄教誨。邊疆的風沙和苦寒終究是磨練了他的性子,年少如他,卻沉穩了許多,即使鋒芒暗斂,亦讓人為之側目。
三皇子並未娶妻,側妃亦是沒有,我以正妃之禮入三皇子府,種種禮數多的讓人咋舌,我心底早生煩悶之心。一應繁瑣禮節結束待我在喜房之中坐下之時我早已餓得兩眼發昏,饒是如此我亦隻能端坐在床榻,守禮如儀。雖然我不覺得臉麵有何重要,但是我卻斷斷不能丟了父親和母親的臉麵,讓人笑話了去。
從相府帶來的陪嫁丫頭不能近身伺候,隻得候在殿外。皇子府的丫鬟亦在殿外侯著,我偷偷掀了蓋頭,往外望去,卻隻見得燭光下映出的兩個剪影。
我不知曉皇子府中的禮儀與教導的嬤嬤說的為什麼不太一樣。
也不知曉為何我連三皇子的麵也未見到。他娶了我卻隻拿我當一個擺設,便連影子也未讓我窺見半個。陪嫁的落雲落雨極是不滿,常在我耳畔念叨“小姐,如此奇恥大辱我們怎能平白吞下!”
我倒不如落雲落雨那樣憤懣,反倒樂得自在。我在皇子府是妥妥得閑人一個,沒有旁人來與我講話,三殿下也從不來看我,但是一日三餐倒都是山珍海味,讓人食之忘俗。這府裏的廚子倒是極好的,每樣菜都極是合我的胃口,我素來貪吃,這一吃的多了,又不能四處閑逛,一來二去身體便有些圓滾。落雲落雨老是拿我打趣“小姐可不能再貪食了——如意郎君還未見到,怎能變成一個中年老嫗。”
這三皇子府哪裏都好,卻不許我踏出這居住的閣樓半步。小小的院落早已被我逛了一個遍,實在沒有了新鮮的玩物,我煩悶至極,百無聊賴。
我本以為會一直這樣度過剩下的些許時光,殊不知,變故早已生出,猶我似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