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她永遠是最重要的(2 / 2)

“懶得和你講這些,總是弄些故作深奧的話。”迪威輕歎著一句,才又跟上宗紹的步伐,走回了寢室。

早自習下課,宗紹剛獨自一人出了教學樓樓道。之所以他是一個人,不是因為他不合群,也不是因為他受不了別的同學的嬉笑,而是,他有時候就喜歡獨自一個人。

“宗紹?”下了樓梯正要朝著去食堂的路繼續走,宗紹突然聽到有人喊他,而且還是個女的喊他,不由停住腳步定了一下,才轉過身平起了原本低著的頭。

“是你喊我?”宗紹的語氣帶著點驚訝,他不認識這個女孩。

“你就是那個宗紹?”齊盼的語氣裏也帶著點驚訝。

她今天一大早就從童蕊那裏問到了宗紹的教室座位,然後趁早自習還沒上課的時候悄悄去一班的窗前確認了一下。但早上她隻是過去撇了一眼,記住了宗紹的衣著,卻沒來得及細看。這一細看,她才覺得童蕊的傷心那麼的不值:三七分的劉海,有些瀟灑卻不怎麼帥氣的學生頭,偏長的一張臉,嘴唇稍稍有些厚,稱上不怎麼鼓起的腮幫。出於身為女生的矜持,齊盼就隻看到這些。她覺得宗紹最多也就是長得不醜而已,跟帥字都不沾邊。

她覺得童蕊不值,她覺得宗紹身上根本就沒有什麼能吸引人的地方。隻是她沒有看到宗紹那深邃而傷感的眼,沒有看到宗紹那細而不濃的一道劍眉,沒有看到宗紹那整個的一張麵部輪廓,所透發的猖狂和淩厲,憂傷和堅毅。這一切最重要的地方,她都沒能看到。就連宗紹的個子,她也隻是模糊覺得比自己高,卻不知道究竟高了多少。

“我是宗紹。你........,有事麼?”宗紹的語氣不再驚訝,而是帶著了點愧意,他似乎察覺到了些什麼。

“我是二班的。”齊盼收回原本在打量宗紹的目光,然後轉身走向宗紹左前方的花園。邊走邊說:“我想找個地方和你談談。”

“行,我知道你是為了童蕊,你找個安靜的地方。”宗紹皺著眉頭一邊說一邊跟上齊盼的步伐,腰直著頭卻低著,像是一隻渾身被栓死任由別人牽著走的綿羊。

齊盼一直走到位於高一教學樓門前,離教學樓有著不短距離的花園的最左邊,才停下腳步。她轉過身,看著宗紹一側的花草說:“我不知道童蕊喜歡你喜歡到什麼地步,或許你認為我也沒有資格知道。”沒等齊盼說完,宗紹便打斷了她:“不用說得這麼既客氣又霸道,你要有事盡管放開了說,我聽著。”宗紹隨著齊盼的轉身也收住了腳步,一邊說一邊打量著她。說完才把目光瞥向周圍,心中暗道齊盼是一個心性不簡單的女孩。

“童蕊昨晚夢遊了。”盡管宗紹離齊盼有著不近的距離,還是被她眼角的餘光瞄到了那身子的一下微顫。

“她做夢夢到你和她在了一起,”這次齊盼沒看到的是,宗紹的下巴都已經開始在輕顫。

齊盼收回原本望著花草的眼,轉過了身才接著說:“她夢到你握著她的手和她在樹林裏散心。”

“她讓你說愛她,讓你抱她,”

“結果你卻消失了。她喊你的名字,她想去追你,想找你的身影。可又被你領到了一座迷宮中,”

“她聽到你對她說,她在你心中是最重要的,可她還是看不到你的身影。”

“她就開始哭。”齊盼說到這兒停頓了一下,調了調自己已經快忍不住要哽咽的語調,回了回眼中那想往外流的淚,“她不隻是在夢裏哭,還趴在寢室門前的圍欄上哭!”說完這句話,齊盼的語調雖然還強忍著能平靜,但眼淚卻是已經流了下來。

“圍欄你知道嗎?她連自己怎麼走到圍欄旁邊的都不知道。”齊盼的嘴唇已經有些哆嗦。 “她蹲在那兒哭。像個流浪的傻子一樣地蹲著哭。”

說完齊盼再也不能站立得住,一屁股坐在了花園周邊的水泥台上,仰著頭麵朝天。她連想擦掉臉上的眼淚都做不到,渾身沒有力氣。嘴裏雖然不再有任何話傳出,上下牙卻開始止不住地打起了架。

“幫我傳給童蕊這句話:在我心裏,她永遠是最重要的。”宗紹的語氣很平靜,平靜的沒有一絲感情色彩在內,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樣把那句話說出去的。他的身子一直躬著,腰也一直半彎著。他用來夾香煙的那兩跟手指頭,早已止不住地顫抖。他的眼淚也不知道已經在眼眶中打了多少次轉。他的整張臉,也早已變得扭曲。

一個坐在花台上,一個半彎著腰站在花台的另一邊水泥地上,兩個人都難受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宗紹已經感覺自己快要控製不住眼中打著轉的淚,才一步邁開衝向寢室跑了過去。不知宗紹究竟邁開了多少步,才遠遠傳回給齊盼一句話:“告訴童蕊,等我忙完手裏的事我就去找她!”,說完才疾步走進了寢室的院牆。

而聽到宗紹這句已經帶著了哭聲的話,心情早已平複了的齊盼,卻是不由自主地楠楠了一句:“這樣的一個人,童蕊,你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