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那男生最後在大三開學的時候終於忍不住去她班裏找她,親口像他表白,並說想讓她陪自己出去走走——哪怕就一次。她可能到現在都還沒有自己的初戀。
她永遠記得當時的情況。
那男生雖然氣勢衝衝語氣堅定,但她班裏的同學卻沒有一個看好他。有嘲笑,有漫罵,有譏諷。因為那男的長的一點都不帥,唯一的優點就是個子還可以,足有一米七七,身子看著也結實,一看就是農村出身的人。
第一印象,她並沒有看好他,她心中想要的對象應該是一個文質彬彬有書生氣息的人。(小星都詫異,這樣的人現在還有嗎?)但她卻出乎所有人也出乎自己意料的答應了他。那次答應,可以說是她這輩子做的最有勇氣的一件事。
他對她是那麼地溫柔與體貼,雖然他已經感覺到她對自己並沒有愛意。他愛護她,守護她,慰藉著她與世脫軌的心靈。整個大三一年,他就像是她的守護符。
而她,最後終於被感化了。她對愛從沒有過什麼定義,什麼一見鍾情,什麼日久生情,她隻是從書本上看到過,從來沒有親自的體會過——因為她不隻是沒有自己的故事,也沒聽過感受過別人的故事。
她對愛情唯一的朦朧理解就是,曾在書本上看到的那些美好又略帶著點傷感的詮釋。
她以為自己愛上了他,或許她也真愛上了他。
愛,是一種很繁雜的感情,分好多種,誰能說她對他的感覺就不是愛呢?
就如,誰又敢說他對她是真正的愛呢?
大四的時候,他本想留在合肥實習的,最後卻是同意了她陪她回中州找機關實習。甚至他都答應了她以後會陪她到中州市生活。因為他知道她戀家,無論如何她都不會離開中州去別的地方生活。
可誰能知,幸福已過,悲哀永遠要比誓言來的快的多。
那次,是她唯一一次主動去找他。可卻聽到了她一輩子都不想聽到的話。
走到他所在的教室,她卻沒能在教室裏看到他。她以為他去辦什麼事了,就轉身往回走。結果卻恍惚聽到了他在廁所裏的斷續聲音。他曾在一年裏對她說過太多的奉承讚揚話,所以哪怕他的話音變成假聲她也能聽得出來。
“你說那妮子啊?還行,估計快上鉤了,放了這麼長時間的魚線,也該上鉤了,.......哈哈”。
“要不是她那氣質實在太吸引我,我早就沒耐性了!”......“就她那一副自己是公主的樣子和一點活力與激情都沒有的性格,換誰能受不住!”
...........她記不得都聽他說了些什麼,隻模糊地聽清“上鉤”,“耐性”,“激情”等幾個詞語。
她的心中又一次出其地超乎自己的想象——像當初答應他的約會那樣一樣的出其。她心中沒有痛,臉上更沒有哭。完全沒有一點自己平常該有的樣子。
她站在男廁旁邊的女廁門口,就那樣,像木偶一樣的站著,如旗杆一樣的筆直——那時的她一點兒也不彎背。
心中充滿了什麼?什麼都沒有!她本來就像是被時代遺棄的人,該哭的眼淚早就哭過,該痛的心也早已麻痹。
直到他從廁所本來很開心最後卻很懊惱地走出來,看到身子定住的她,他知道什麼都已經完了。——如果他不是從來沒見她主動找過自己,也不會在廁所就說那麼隨意的話;如果他不是從來沒見過她來找過自己,不論在任何地方,他都不會說那樣的話!
“對不起。”他已經太了解她,所以哪怕鐵定要分開了,他也想讓自己不討她厭。他知道,她喜歡書生氣息彬彬有禮的男生。他愛她,至少他認為是真愛。但他對別人說的話,也都是實話。
他失去了她,心痛,悔恨;但他潛意識卻更加欣喜,他,解脫了!
四周早已圍滿了人,她一點沒覺得害羞或是別的什麼。
“沒關係。”她像是植物人,腳在動身子卻一點都不晃地向回走。
..........不知道什麼時候,李淑慧已經睡倒在了床上,她沒有哭,也沒有笑,沒有一絲表情地在床上靜躺著.......可能是她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回憶——一個人的時候,在辦公室批作業的時候,騎電車回住所的時候,甚至有時候上課的時候。才有著現在的不悲不痛;也可能她從來都是以這樣地表情去回憶。誰知道呢?
就如此刻,誰能說她懦弱?誰,又敢說她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