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之前,喬楚翎、北漠和白莫顏在趕往宮門口的途中。
北漠瞧了眼喬楚翎手中的銀色麵具,笑著問道:“這是子風的吧?”
“恩!”喬楚翎淡淡應道,褐眸不自覺望了望那塊銀色麵具。
“子風?他為何會到皇宮來?又為何會出現在乾順宮的偏殿呢?”白莫顏一臉不解。
喬楚翎不語,隻是緊緊握住了那塊親手幫子風做的銀色麵具。
“因為子風是欒昀梟的人!”北漠替喬楚翎回答了。
“什麼?!”子風是欒昀梟的人?喬楚翎早就知道嗎?
喬楚翎停下腳步,將剛才跟麵具一起拿到手的殘缺物和衣袖裏另半塊殘缺物交到北漠手中:“把這兩塊玉佩拿給三哥,讓翼王帶他立馬到禦林軍訓練基地去!”
北漠卻是一驚,鳳眸微睜,將兩塊玉佩塞還給喬楚翎:“你想把玉佩給段蕭竹?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這意味著你這麼多年的努力都是白費的!先皇為何會把玉佩交給你?就因為先皇看中的是你,不是他段蕭竹!到這麼關鍵的時刻竟然想把玉佩給他?你是怎麼了?”
喬楚翎低眸看了看手中的玉佩,褐眸一閃,急急問道:“你的那支銀簪是哪裏來的?”
“啊?什麼銀簪?”北漠一臉不解,怎麼突然問起銀簪來了?
“就是你送給花花的那支!”
“噢,那個啊,是我小時候在懸崖邊撿到的,怎麼了?”
喬楚翎立即轉向白莫顏:“那支銀簪呢?”
“噢,在這兒!”白莫顏翻出在頤州城外撿到的那支銀簪,與北漠相視了一眼,同樣不解地看著拿著兩塊玉佩和一支銀簪若有所思的喬楚翎。
過了好久,喬楚翎嘴角一勾:“果然是這樣!”隨即麵向北漠,將玉佩和銀簪再次塞進他手中,說道:“有些事情是注定的,你拿著這些東西去找三哥,我們去救花花!”說完,不等北漠拒絕就快速飛離了。
看著漸漸消失在眼前的兩人,北漠微微歎下一口氣:“喬兄,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呢?”
待北漠趕回翼王府把東西交給段蕭竹和翼王時,翼王驚喜地指著銀簪對段蕭竹說道:“這不是先皇放在你身上的銀簪嗎?翎兒怎麼找到的?”
什麼?!這銀簪是段蕭竹的?北漠驚愕地看著一臉平靜的段蕭竹。
段蕭竹輕輕拿起銀簪,若有所思。
“竹兒,我們還是趕緊去禦林軍基地吧,四大長老估計也撐不了多久!”翼王知道欒昀梟的個性,他喜歡快刀斬亂麻。
三人快速來到禦林軍基地,在翼王的帶領下,他們來到一個離基地稍遠的隱秘洞口,洞口的大小隻夠一隻手進去。
“這是什麼地方啊?這個洞連隻老鼠都鑽不進去,那個東西真的在這兒?”北漠雖然知道他們來這兒的目的,但實在不敢相信那個東西會藏在這個破洞裏。
翼王抹去洞口的泥土,順便拿開一塊圓形石頭,而空出來的那小塊凹凸進去的空間裏竟隱藏著一個形狀有些特殊的紋路磚塊,是個機關。
“竹兒!”翼王騰出位置,讓段蕭竹開始打開機關。
段蕭竹將兩塊玉佩分別安置在特定的紋路上,可是,並沒有什麼反應。
“會不會是弄錯了地方?”北漠還是不敢相信,先皇會把那麼重要的東西放在這個破洞裏。
段蕭竹想了想,還是決定試試看,於是,他將銀簪拿出來,按照銀簪上的紋路掰斷成好幾截。
“竹兒,你這是幹什麼?這可是先皇留給你唯一的東西啊!你怎麼……”翼王對段蕭竹的行為十分訝異。
“段蕭竹,你幹嘛呢?打不開機關也不至於拿銀簪出氣吧?”北漠亦是相當不解。
可是,段蕭竹並未停止自己的行為,待他掰完了整支銀簪,他便按照機關上的特定紋路將掰斷的銀簪一一對上去,讓人意外的是,一節一節的銀簪跟機關上玉佩兩旁的特定紋路完全吻合!這讓翼王和北漠目瞪口呆,沉默地看著段蕭竹接下去的行動。
最後就差兩塊玉佩拚在一起時中間那個合成一個圓形的缺口了,段蕭竹拿起銀簪剩餘的那顆玉珠,在三人屏住呼吸的氣氛下慢慢地將玉珠塞進了缺口處,隻聽“哢”的一聲,封閉的機關緩緩地往旁邊移去,一塊頂級白玉雕刻而成的兵符映入三人眼簾。
“這就是兵符嗎?”北漠驚歎地看著段蕭竹手裏的白玉兵符,這就是喬兄盼了二十年的東西嗎?
翼王激動地說道:“竹兒,趕緊拿著這兵符去拯救左臨國吧!”
就這樣,當段蕭竹拿著這塊二十年未在人間露麵的白玉兵符出現在幾十萬禦林軍麵前時,段蕭竹便是王者,當段蕭竹統領十萬禦林軍出現在宮門口時,欒昀梟便注定是敗者!
欒昀梟兩手緊緊巴著宮牆上的石墩,血絲布滿瞪圓的幽幽綠眸,語帶驚顫:“段蕭竹,你竟然,沒死?!”
“如你所見!”騎於駿馬的段蕭竹霸氣逼人,幽深黑眸直盯欒昀梟,俊朗的麵容浮著一絲傲人氣息,冷如冰霜的嗓音從喉間迸出,仿佛在提醒欒昀梟,他要把積攢了二十年的仇恨盡數還回去。
這,這怎麼可能?當年派人追殺喬楚翎和段蕭竹時,段蕭竹不是掉下懸崖了嗎?該死的,當年就該去徹查屍骨的!
“易蒙,玉璽拿來!”欒昀梟從易蒙手中接過玉璽,高高舉起,試圖讓所有人都看得清那透著淡淡綠光的玉璽,也試圖讓所有人都清楚誰才是真正的王,綠眸微眯,大聲呼道:“禦林軍,給朕拿下逆賊段蕭竹!”
可是,十萬禦林軍沒有任何反應,依舊站立在山頭。
欒昀梟一驚,用更大的聲音呼道:“禦林軍,給朕拿下逆賊段蕭竹,聽到沒有?難不成你們想抗旨?”
禦林軍還是沒有任何行動,對欒昀梟的命令充耳不聞。
欒昀梟慌了,握著玉璽的五指泛著白,在瑟瑟風中顯得孤立無援。
段蕭竹微微揚起下巴,輕輕揚起左手,雖然隻是稍微一揚,但足以讓所有人都看得到那塊特殊的玉雕,左手剛一揚起,山頭十萬禦林軍齊齊吼一聲,蓄勢待發的架勢。
當欒昀梟看到那塊玉雕時,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睜大綠眸:“兵,兵符?!你怎麼會有兵符?半塊玉佩還在我手裏,你是怎麼拿到兵符的?”莫非這半塊玉佩……
“因為這塊玉佩是假的!”白花花的杏眼裏萌生一絲不屑,瞥了眼欒昀梟後繼續說道:“我早就知道某人對玉佩圖謀不軌,所以趁他不在就做了一塊假的玉佩,沒想到某個叛徒瘋子看也未看就搶走了假玉佩獻給了某人,現在可好了,一切都玩完了,哼,活該!”
欒昀梟急忙拿出玉佩仔細一瞧,綠眸裏快速染上絕望的神情,這玉佩竟真是假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交出玉璽吧!”易蒙突然向欒昀梟伸出右手,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你?”欒昀梟一時沒反應過來,易蒙要玉璽幹嘛?
“交出來!”易蒙沒有跟他多說一句廢話,聲音冰冷得跟以前接受他命令時一樣。
“易蒙,你背叛朕?”欒昀梟不敢相信,連自己最信任的易蒙也會背棄自己。
“沒有臣服談何背叛?我南易蒙從未說過歸順於你!”易蒙說得斬釘截鐵,在欒昀梟身邊忍了十幾年,眼睜睜地看著他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犧牲掉無辜的人,易蒙就恨得牙癢癢,但他必須忍,等到段蕭竹拿到兵符的那一天,便是他徹底解放的那一天,而且,她還在宮外等著……
就在這時,一抹黑影快速竄下宮牆,飛至四抹灰影處,隨即傳來受驚的馬鳴聲,易蒙冷冷瞥眸,卻是稍稍愣住,子風正拿著一把長劍挾持著南楓,劍身都把南楓的脖端給割破了。
“易蒙,如果你敢對皇上怎樣,你爹的人頭就會落地!”子風冷冰冰地威脅著易蒙,順勢點住了南楓的定穴,讓他無力反抗。
易蒙收回伸向欒昀梟的右手,冷冷看向深深盯著自己的南楓,他看到了南楓眼中對自己的信任和期待,他看到了南楓時隔十幾年的父愛,易蒙眸子裏那冷凍了二十年的波瀾點點被融化,腳尖一點,飛至南楓。
“蒙兒,你果然沒讓爹失望!”南楓對著飛向自己的南易蒙欣喜地笑了,那日欒昀梟派人暗殺翼王的人,結果有人通風報信,我就猜想可能會是你,後來段蕭竹告訴我說你是他安置在欒昀梟身邊的人,我就確定,你是絕對不會輕易臣服於欒昀梟的。
易蒙剛一落地就與子風大打出手,可惡的是,子風一直挾持著南楓當擋箭牌,讓易蒙無法使出全力,兩人從宮門前越打越遠,漸漸消失在大家的視線範圍裏。
“花花!”一聲驚呼拉回欒昀梟的視線。
“老哥,變態喬!”白花花看見熟悉的身影激動地想要爬起身子,卻被身後的一隻大手緊緊箍在胸前,右手掐住白花花的脖子,綠眸泛著邪惡的光,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們不要過來,否則我就殺了她!”說完,掐住白花花脖子的手指又收緊了些。
看著白花花漲紅的小臉,喬楚翎拉住了有些激動的白莫顏,淡淡地對欒昀梟說:“你確定要再次這樣對待花花嗎?”
欒昀梟身子一怔,掐住白花花的手指猛地像觸電般抖了一下,再次這樣對待花花?二十年前,我就是這樣對待花花的嗎?那個時候,她跟現在一樣,沒有絲毫反抗的能力,任由我這個壞人挾持在手中嗎?
什麼叫再次?難道這個男人曾經也這樣對待過我嗎?為什麼我一點印象都沒有?這個男人到底是誰?為什麼聽他們的對話,我會覺得我跟這個男人很早就認識?他不是皇帝嗎?我是白府的小姐,我們之間怎麼可能會有聯係?誰能給我一個答案嗎?
“欒昀梟,趕緊放開白花花!”段蕭竹厲聲喝道,手舉白玉兵符,蓄勢待發,他看到白花花脖端的勒痕,心裏滿是心疼,恨不得立馬衝上去將欒昀梟碎屍萬段。
欒昀梟看著段蕭竹冷笑道:“哼,當初真該把你和喬楚翎徹底鏟除的!沒錯,二十年前,先皇的遺詔是我纂改的,左臨國的江山是我用卑鄙的手段奪得的,你們雖然是真正的皇子,但那個時候,身為先皇義子的我的確比你們更有能力、更有資格坐這個位置,就算我沒有皇族的血統那又如何?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有誰規定必須得由一個皇家子弟繼承皇位的?”
“為了奪得皇位,連花花都利用,你憑什麼說你有資格坐那個位置?”白莫顏憤怒地問道,棕眸一直移不開白花花被勒紅的脖子,雙手緊緊捏成拳,若不是喬楚翎一直壓著他,恐怕他早就衝出去了。
欒昀梟低眸看了眼被自己勒得滿臉通紅的白花花,綠眸閃過一絲悲傷和內疚,沉聲說道:“花花,對不起!”我真的是走投無路了!
“為什麼總跟我說對不起?你到底對不起我什麼?他們說你奪皇位的時候利用我,我們根本就不認識,你為什麼要利用我?還有,為什麼變態喬和頭兒會是真正的皇子?”白花花真的很想知道這一切。
“花花……”欒昀梟的眼裏滿是自責。
“花花,是時候告訴你真相了!”喬楚翎看出白花花眼中的不解和迷茫,不管怎樣,所有的真相都該坦白了。
真相嗎?關於我的,還是關於你和頭兒的,還是關於這個男人的?白花花屏住呼吸,等待著喬楚翎所謂的真相。
“我和段蕭竹是先皇的兒子,他是我三哥,我是老五,在二十年前因為皇位之爭被迫逃到頤州城,之後,我便成了喬宅的大當家的,而三哥則成了「墨禦幫」的幫主,當時,護送我們到頤州城的正是翼王、我爹還有你爹!”
“我爹?!”為什麼老爹也會牽扯進來?他怎麼從來都沒有跟我說過?
“當時跟我們一起被送到頤州城的還有一個人!”褐眸微閃,淡淡說道:“就是你!”
“……我?!”為什麼會是我?我不是從小就出生在頤州城嗎?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