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圄禪師非常驚訝地問道:“哦!為什麼沒有覺悟就要走呢?難道到別處就可以覺悟嗎?”
道岫誠懇的再稟告道:“我每天除了吃飯、睡覺之外,都精進於道業上的修持,我用功就是因緣不合。反觀同參的道友們一個個都契機的回歸根源。目前在我的心深處,萌發一股倦怠感,我想我還是做個行腳的苦行僧吧!”
廣圄禪師聽後開示道:“悟,是一種內在本性的流露,根本無法形容,也無法傳達給別人,更是學不來也急不得的。別人是別人的境界,你修你的禪道,這是兩回事,為什麼要混為一談呢?”
道岫道:“老師!您不知道,我跟同參們一比,立刻就有大鵬鳥與小麻雀相比的慚愧。”
廣圄禪師裝著不解似的問道:“怎麼樣的大?怎麼樣的小?”
道岫答道:“大鵬鳥一展翅能飛越幾百裏,而我隻囿於草地上的方圓幾丈而已。”
廣圄禪師意味深長地問道:“大鵬鳥一展翅能飛幾百裏,它已經飛越生死了嗎?”
道岫禪僧聽後默默不語,若有所悟。
不是傳聲筒
人雲亦雲,這是鸚鵡禪,與傳法傳心不類。所以凡一切學術禪理,總要先從自己消化,融會貫通以後,知之為知之,方可成為言說。
有一位學僧去拜訪鐵舟禪師,要求鐵舟禪師能為他講解《臨濟錄》。
鐵舟禪師道:“這你就弄錯對象了,要聽《臨濟錄》,最好去找圓覺寺的洪川禪師。”
學僧說道:“不!我已經聽過洪川禪師的講述。聽說您是天龍寺滴水禪師的真傳弟子,我一定要聽聽您的講解。”
鐵舟禪師再三推辭不得,隻好帶著這位學僧到一處練武的場地,一起練武。直到兩人全身汗如雨下,才停止練武。練武以後,鐵舟禪師隨即帶著學僧回到原來的法堂,一麵擦汗,一麵微笑地對著學僧說道:“如何?我的《臨濟錄》講得好不好?”
學僧大驚,鐵舟禪師隻練了一趟武,何曾講過《臨濟錄》?禪師這一問,學僧不知如何作答是好。
鐵舟禪師再問道:“我的《臨濟錄》講得如何?”
學僧不得已答道:“禪師!你的《臨濟錄》隻是一套劍譜嗎?”
鐵舟禪師這時才懇切地開示道:“我是劍客,所以我隻提倡劍道,我雖然也跟禪師學禪,但不願學一般禪者的作為,首先該知道《臨濟錄》絕非紙上談兵,更不是從語言口舌上可以去了解的,至於家師滴水禪師的講解,我更無從學起,因為我不是傳聲筒!”
學僧不以為然地說道:“照禪師這種說法,曆代祖師大德,傳法傳心不也都成為傳聲筒了嗎?”
鐵舟禪師再告戒學僧道:“傳法傳心自是傳法傳心,傳聲筒自是傳聲筒。”
自懺懺他
為自己懺,亦為他人懺;為他人懺,亦為自己懺;自他無二,事理一如,何必要把自己與一切眾生分開?說到罪業,在事相上當然有罪有業,有業有報,但在自性本體上,哪裏有罪業之假名?“喝”的一聲,是善是惡?是常是暫?是己是他?眾生的分別在真理上實則無分別。
有一位信士問普交禪師道:“修懺悔法門是為了自己懺悔呢?還是為他人懺悔呢?若為自己懺悔,自己罪性從何而來?若為他人懺悔,他人非我,怎能為他懺悔?”
普交禪師一時無以回答,便開始雲遊參訪,希望解答這個疑難問題,一日到泐潭禪師處,腳剛踏進門,泐潭禪師大“喝”了一聲。
普交禪師雖然不知“喝”一聲的意義,但想到既然前來問道,總該自己先表明來意,哪裏知道正要開口,泐潭的禪杖已打了過來。
普交不知所以,但隻有忍耐,經過數日後,泐潭禪師對普交說道:“我有古德公案想與你商量。”
普交正要啟口說好,泐潭又大“喝”一聲!在此喝聲下普交禪師豁然開悟,不禁哈哈大笑。泐潭禪師走下禪床,握著普交禪師的手道:“你會佛法嗎?”
普交禪師大“喝”一聲,複將泐潭禪師的手推開。
泐潭禪師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