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大人不覺得奇怪麼?”
“奇怪什麼?”
“自從那薛氏入住燕王府,和燕王世子越走越近後,這半年來發生的任何事,似乎皆是有利於王府的。這還不算,重要的是,誰知他們背後有何其他目的……”
夏典恩眉皺了皺:“柳姑娘是何意?不如有話直說,在我麵前,你大可不必拐彎抹角。”
“近來,我聽郡王說,燕王世子竟然有意娶那薛氏。夏大人就不覺得難以置信?他輕輕鬆鬆送走柔然的公主,皇上已經忍下了,竟還要娶一個歌姬為正妃,古今從未有過。這不是開了大齊的先例麼?皇室顏麵,此刻卻也不要了?”
夏典恩沉思半晌,笑了,親自為柳娉婷獻上一盞茶。
“姑娘喝茶。”
****
薛千的傷剛養好,最近才能來回走動了,便被一道聖旨,召進了宮裏。
周澈不便陪同,恰在此時,沈君如也聽來了消息,打著入宮求見皇後娘娘的名號,陪薛千入了宮。
這是頭一次,與獻曲無關的,召見。
當下眾人,內心惶惶,周澈更是在家坐立不安,最後隻得騎馬到了宮門口,單是等著,並不進宮。
未及片刻,隻見遠遠一輛馬車,有位熟悉的身影從車上下來。
承皓?
想來是君如來的時候,已經告訴了他,崔承皓自然也是放心不下,不管出於什麼,她畢竟還是他的師妹,就算為了師父,也不能見死不救。
見死不救……
熟知是凶是吉呢?
皇上不會無緣無故召見她,聯係最近發生的事,不難說是與周澈的事有關。從楚州,到塔娜公主,自始至終皆有薛千的影子。
崔承皓知道那是她心甘情願的選擇,可是心中仍舊蒙了一層陰翳。
“說到底還是因我而起……”周澈聲音低沉,麵色已然灰敗,“若是萬不得已,你莫要攔我。”
“你要做什麼?”崔承皓眉睫一跳,察覺到了不妙。
“即便萬劫不複,即便前功盡棄……我也要救她。”
崔承皓呆呆望著他,說不清心中是何滋味,半晌苦笑,歎道:“萬劫不複?前功盡棄?她知道你會這麼說麼?她若知道了,會不會原諒你?”
周澈無言。
“不到萬不得已,你便不能這麼做。為了薛千,也為了你。”崔承皓頓了頓,仰頭望天,長歎一聲,“再說,也不是沒有別的法子……”
周澈凝眉,投去詢問的目光。
“是什麼?”
不管是什麼,他都會答應。
可是崔承皓看他良久,都未說話。
那沉默,讓周澈心中生起了一絲莫名其妙的感覺,竟瞬間透涼入骨。
崔承皓搖頭笑了,自此,再未說話。
“不好了。”沈君如喘著氣從宮中出來,臉色蒼白,“皇上,皇上……”
“皇上說什麼了?”
“怎麼了?”
“皇上說……讓她入宮,去……去教坊司當值。”
教坊司,宮女練歌排舞之地。一入宮門深似海,若是去了,恐怕再無回來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