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娜還是將信將疑:“你快實話告訴我,他到底有什麼病?”
說著,這公主心中陰森森的,隻覺背後那緊閉的門有何蹊蹺,不自覺往後看了看,脊背更為發涼。
“那周澈呀……是個斷袖。”沈君如說出了搗鼓已久的話。
公主瞬間臉色慘白,佇立在原地。
沈君如見狀,恐怕依公主的性子,又大哭大鬧,忙道:“不過你也無需傷心,其實我大齊還有許多好兒郎……再不濟,再不濟公主可以不求賜婚啊,你想,中原人本就瘦瘦弱弱的,遠不及你們柔然民風淳樸、身強力壯……對不對?”
“不!你騙我,你定是在騙我!”塔娜忽然嘶吼起來,眼中滾出兩道淚,說罷轉身望著木門,就要衝進去。
沈君如一把抱住她,往後扯著,大聲解釋道:“我何來騙你,何來騙你?!於我有甚好處?你怎麼如此糊塗呢,我馬上就是你王嫂了,你還不信我!這大齊能跟你扯上半絲關係的,也就隻有我了,你不信我……不信我你還能信誰?!”
一席話說得塔娜愣住了。
沈君如趕緊喘了一口氣。
緊接著,塔娜公主身子一軟,倒在地上便大哭。
哭聲哀囀不絕,震耳欲聾。
“人人都說,燕王世子風流倜儻,俊偉不凡,才高八鬥,迷倒萬千……為何,為何會是這樣呢?怪不得……怪不得王兄把他與你做交易,卻不想想這是在害我呀!他個畜生!我回去後必當把他打殘!”
沈君如哭喪著臉,心中快要笑出聲:這公主急了,真是“妙語連珠”啊。
恰在這時,後院忽然傳來些動靜,似有男子的聲音。
那公主聽聞,便漸漸止了哭聲,淚痕滿麵被沈君如扶了起來,耐不住好奇心,二人一道穿過回廊,往後麵走去。
剛行至轉角,那聲音便大了些許。
眼前的一幕,不遠處的情景,將塔娜公主瞬間劈在原地,血液倒流。
兩個衣著華貴的男子,一個剛毅一個陰柔,此刻正坐在梅樹下,耳鬢廝磨,彈琴吹簫。一個淡然帶笑,一個莞爾生華,樹影斑駁,春風醉人,琴聲悠揚,簫聲淒絕。
好一副相守畫麵!
就連身後的沈君如,也一時未反應過來——眼前的兩人,實在是太逼真了!那薛千真真是裝什麼像什麼啊,此乃天賦……
當她反應過來時,終於“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塔娜轉頭怒瞪她。
沈君如忙作投降狀。
“這下,你相信了吧?”
塔娜背靠在牆上,目光渙散,淚痕早已幹涸,眸中星河黯淡,沉思了良久,方輕聲喃喃:“早知如此,我便不來了,我絕不會來……”
希望落空還不算什麼。
重要的是,現如今,她看了周澈真容,方才那副畫麵,又實在美不勝收,令她痛心不已——若此刻倒在他懷中的,是個女子該多好?哪怕不是她,隻是個尋常女子該多好?
倒不如不見,不見便不知失去的是什麼。
見了空餘一腔悲痛,隻會讓她來日思念愈重。
人生若隻如初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