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關。”
永寧眉角一挑,放慢了語速:“都說燕王世子清心寡欲,看來也有亂入紅塵的時候。那此女,便是你的新寵了?本宮還沒見過,疼愛新寵疼愛到……連出行也要帶上呢。”
方才他和薛千爭水的一幕,永寧不是沒看見,有此揣測也正常。
周澈不言語。
“可是歌姬再美,也成不了世子妃。”她的目光已完全轉移到了薛千臉上,帶著犀利的琢磨,“這小臉,清秀如此,若非本宮已觀察多日,今日還真當是個公子呢。”
薛千一聽,心中紛亂。
這公主已派人在燕王府打探多時了?
怪不得,怪不得以往總聽君如姐說,燕王府看起來平常無異,可它四周潛伏著多少魑魅魍魎,那便無人可知。
可是她對今日發生的事,完全是一頭霧水。
這位公主,便是永寧公主了?
她和周澈有什麼仇怨?為何非要在此攔截呢?
永寧公主,先皇後獨女,建成元年,西域賀蘭部落進犯中原,彼時新皇登基,朝廷未加穩固,加上三年大旱,國力不足以對抗賀蘭部族。
十六歲的永寧公主因和親嫁到西域,成了賀蘭複的王後,兩年後誕下一子,便是今日的賀蘭桑。
五年,賀蘭複撕毀盟約,再度進犯中原。
毓國公請旨禦敵,後來的事,便不用說了……
薛千尤其記得,當時母親把她抱在懷裏,和奶娘在談話時,不隻一次說過公主是如何反抗,如何痛哭,哀求父皇不要讓自己遠離國土。十六歲的永寧公主為了不去和親,險些自盡,後來還是被逼上了和親隊伍……
後來又聽說,公主被接回皇宮時,哭得淚流滿麵,她終於回到了自己的家,自己的皇城,帶著她唯一的兒子遠離那片貧瘠之地……
如此說來,是父親解救了她,派人把她送了回來。
適才,永寧公主口中所說的,“恨一個人”,是否指的便是賀蘭複?
薛千腦中迷惑。
可是,這和周澈又有什麼關係?
周澈沉默片刻,忽然笑了笑:“不過一個歌姬,如何裝扮,如何出行,無傷大雅,我自不會把她放在眼裏。隻是我近來無聊得緊,偶得一玩物,自然要好好把玩兩日,公主應當明白吧。”
他這番話說得不緊不慢,聽不出絲毫破綻來。
“你愛哪個關我何事?何必說得如此嚴重,外人聽去,還當我怎麼你了呢?”
“那便好。”
永寧睨他半晌,明明一張臉氣得青白,嘴角的笑容已凝固,卻仍舊笑問:“不過既然如此,那本宮問你,你何時厭棄了,不如賞給我這手下幹將?他年輕氣盛,忠義勇猛,卻是不曾婚配,一個歌姬,雖是世子不要的,倒也夠了。”
周澈的臉變得灰白。
薛千早已麻木在原地。
耳邊一陣陣回響著周澈方才的話,回響著永寧公主的話……嘈雜紛亂,頭腦一片空白。
永寧笑得妖媚,目光在他二人身流轉,向後一指:“你,下來!”
馬上的青年聞聲,臉色早已變了幾遍,興奮得不知如何是好,聽見讓他下來,手裏的弓箭也脫落了,翻身下馬,鏗鏘跪在永寧麵前。
“屬下,多……多謝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