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書杜紋、京兆府尹陳誠……這都不必說了,光是那辱母案,就能牽出一大堆冤假錯案,倘若此事真能成,那他們離垮台也就不遠了。
兩個臂膀一倒,王相這邊,又如何是問題?
內宮的動靜,崔家也聽說了不少,皇後素來沉穩細致,太子雖年幼無知,好在有周澈時刻提點,不出問題。
王貴妃向來囂張跋扈,其子周澍更是胸無大誌,遇事魯莽,中宮之位之穩固,萬不到家人擔憂之際。
是日,薛千正在花下看書,說到書,王府藏書眾多,樂譜古籍應有盡有,比崔府還壯觀不少。
薛千翻出了《胡不歸》的樂譜,找到了大量前朝文人撰寫的奇聞怪誌,不乏有趣之作。近日她借著養病,整日抱來書看,甚為悠閑。
門口一陣腳步聲,薛千不抬頭,也知來者是誰。
隻是不曾聽到這樣輕快的,倒不像以往的沉穩。
“這是什麼?”
她看著眼前遞來的一封書,接了來看。
周澈麵含笑意,靜默不語。
剛剛掃了一眼,薛千“噌”地站了起來。
她簡直不敢相信,看看周澈,又看看手裏的信,眼裏迸發出光芒,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這……這是真的?”
周澈坐下來,端起桌上一盞茶,呷了一口。
他的神情已然說明一切。
她又是哭又是笑,掩不住激動,不停地說:“郡主竟然……竟然……”
竟然有喜了。
信中言辭,無不透露著欣喜安穩,他們定是無憂無慮,不再為吃穿發愁了!既然肯書信過來,肯將這份喜悅分享,那便證明再無後顧之憂了。
若是食不果腹,豈願再添一個人?
薛千不知周澈如何安頓的他們,隻道是除了惡人,不再抱其他想法,誰知他們如今竟如此安泰,美滿之意皆於字句之中體現……
隻是不知,她嬌生慣養,年紀又小,可會照顧孩兒?
一瞬間,憂慮又湧上心頭。
可是轉念一想,她又著什麼急、操什麼心呢?自己在這方麵全無經驗,也幫不了她,她相信郡主吉人自有天相,船到橋頭自然直。
又忽然想起一事來:郡主之事多虧郭雲清,否則如今也不會如此順利。
隻是許久不見,不知那人怎樣了?
“我正要和你說此事。”周澈說道,“當天他也在廬州,身手不知如何……可輕功卻是極好,模樣也不賴。”他一笑,“還說,是因你所托,才去幫忙的。”
薛千錯愕不已,郭雲清也去廬州了?
周澈話鋒一轉:“那少年,也是你在嵌雪樓結識的?”
薛千一口茶噴出來:“不,不是。”
郭雲清要是看見她在嵌雪樓的樣子,不得笑掉大牙才怪,抑或是諷刺死她!
她在他麵前,可一直都是薛千的狀態,或許是不把他放眼裏,所以一開始便原形畢露,從不在他麵前裝模作樣。
周澈聞言笑了:“如此說來,他還真是幸運。”
薛千細想,好像果真如此,不論鄭青還是崔承皓,抑或是最初的周澈……她都沒露出過原形。隻有在郭雲清和崔燕麵前,她才像是回歸了本質。
想不通,究竟為何會如此?
周澈也沒想著要她回答,而是直接問:“既然人家幫了你大忙,咱們是不是,也得回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