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折騰,便從白天,折騰到了黑夜。
任崔燕、崔承皓如何求情,沈夫人都鐵了心,置之不理,最後索性院門緊閉,將一幹人都隔絕在外。
崔束從官署回來,得知此事,也覺得夫人做得過分。
不論如何,薛千都是杜先生的弟子,人家前腳剛一走,她後腳就把人家徒弟關起來……這,於情於理說不過去。
“你別管,你對此又了解幾分?此事交給我便好。”
院門外,崔燕和崔承皓還在勸說著,兄妹兩個又是跪地又是絕食的,就差上吊自殺了,央求母親放人。
沈夫人冷笑:“還絕食?上吊自盡?就這些小把戲,也好意思拿出來給我看?”
小廝啞口無言了。
崔束隻得連連歎氣。
後院的門被何三緊緊鎖著,鑰匙隻有一把,除了送飯期間,無人不得入內。此時正值入夜,飯已送過,自然不肯再開。
崔燕和崔承皓進不去,隻好在前院盡力。
“我是奇了,我跟她說的話,關別人何事?”崔燕跪在門外的地上,眼神冰冷,發狠道,“哪個不長眼的,吃了雄心豹子膽,偷聽主子說話不成,還在背後亂嚼舌根,去夫人麵前瞎編亂造?若是被我查出來,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她年紀小,可說出來的話卻分量極重,毫不讓人。
眾人皆知,燕小姐脾氣火爆,說到做到。先前夫人掉過一個胎,大夫說是個小姐,後來燕小姐便出生了,雖是排行第二,卻仍是家中長女。
沈夫人自是寵愛她無邊,除了親事外,一切依著她。
這狠厲的一道話發出,旁邊的仆婦小廝都噤了聲。
就算不是他們所為,也還是為那背後的惡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在崔府,薛千雖沒惹什麼人,可當初香囊一事發生後,便有人傳出閑話。那些人倒不是和薛千有什麼仇怨,就是牆頭草,見薛千要遭殃,沈夫人急著拿證據找理由,便出了頭,到主子麵前說了幾句。
這一說,沈夫人自然按住不放,要問個底朝天,以坐實此事。
那前來告密的人,此時收也收不住,身不由己,不得不誇大言語,這才引來了一場腥風血雨。
“這不成,眼下夜裏嚴寒,那柴房既無火爐,連個好的窗子都沒有。她睡這一覺,上回那沒好的病,又要複發了,興許還得雪上加霜。”
崔承皓望著漆黑的夜,滿腹憂慮。
“反正跪著也不是法子……”崔燕凍得發冷,膝蓋生疼,“不如我先回去,給她送一床棉被。哥你也起來吧,先捱過今晚再說,別回頭你也凍出病來。”
“說的正是,你快去,快給她送過去。”
他隨後叫來何貴,讓何貴去跟何三求個情,隻需開個門,讓棉被送進去,現今沈夫人不會發現,翌日清早再收回棉被,不至於凍傷人。
那何三也深諳此理,最知道那柴房住不得人,外加大少爺求情,自然就蒙混了一把,將那柴門打開了。
崔燕的身子一現,背後跟著緊抱棉被的綠蘿,兩人踩著月光,小心翼翼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