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承皓見狀,已知事態非同小可,便直接朝母親看去。
這一看,便看見了母親手裏的東西。
他來不及關注薛千,走過去,目光一直鎖在那香囊上。離得近了,這才看清,那香囊具體是何貌。
說到底,崔承皓絕非迂腐之人,然而他深知長輩所想,與自己斷然不同。那香囊倒沒什麼,繡些花樣也沒什麼,不至於使母親發怒。
那便是有其他原因了?
他忽然想到袁信的話,這東西,是他送來的?
難道……是薛千與袁信私相授受?
此念一冒,崔承皓汗如雨下。
不止因為此事越矩,還因為,他絕不相信師妹會做此等事。
“母親,這……”
“你不必說了。”沈夫人冷冷道,仿佛在看一個外人,“近來你學問疏忽,野遊在外,家事不顧。你爹說,你已經許久沒去昭文館了,可是真的?”
沈夫人一句話,便將崔承皓的嘴巴堵住了。
湧到嗓子口的話,所有辯解之詞、求情之語,硬生生被他咽了回去。
崔承皓低著頭,不作聲。
沈夫人睨著他,目光下移,又到薛千身上瞥了一眼,收回。
她心中冷意更甚,狠意加重。
“以後無事,別再去西苑了。”半晌,她丟下這句話,轉身離開了。
屋內寂靜如斯。
唯有三人的呼吸聲,此起彼伏,分不清誰是誰的。
崔承皓緩緩低頭,看了看地上的薛千,又轉頭,看了看另一側的袁信。
薛千一張臉呆滯,麵無表情。
而袁信,則緊皺眉頭,慌亂難隱。
“袁信……”崔承皓此刻,竟不知該如何稱呼他這位好友,亦不知,他還是不是自己的好友……
“承皓,這也是我沒想到啊,是我考慮欠佳,考慮欠佳了!”袁信站起來,匆匆向他解釋。
崔承皓偏過頭去。
薛千緩緩從地上起來,目光僵直,來到袁信跟前。
崔承皓看著她,皺眉。
“袁公子,下的一手好棋啊。”薛千冷笑。
“你……你這是何意?”袁信大怒,深有被冤枉之意,看向崔承皓,“承皓,你替我說話,好心做了壞事我承認,可你師妹此話何意,難不成是我害了你?”
他簡直理直氣壯,又轉向薛千。
“我是什麼人,如何能配得上袁公子?”薛千直視他,目光如劍,“袁公子不覺得這樣,有失身份了麼?”
“什……什麼叫配得上他……”崔承皓聞言,臉更白了,看看薛千又看看袁信,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此刻,被薛千直接道出,戳穿心思,袁信也顧不得掩飾了。左右沈夫人已離去,大局已定,倒不如赤誠相見的好。
他笑了笑,身體鬆下來。
“其實……薛姑娘也不必妄自菲薄,我家不像沈家和崔家,都是高官重臣,家父家母也不在乎名分地位,薛姑娘犯不著自降身份啊。”
薛千冷嗤一聲。
“你在說什麼?”崔承皓麵色大變,一把揪住了袁信,不可思議地看著他,“誰自降身份了,誰要嫁你?”
“承皓,你跟著瘋什麼?”袁信攥住他的手,語氣悠然,“我心悅你師妹,你著什麼急,難道不該高興麼?”